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席。
德义楼大门敞开,张老疙瘩一身戎装,张龙则是一身貂袍装束。
两个人并肩缓步,似乎有说不尽的话,只能改日相约,再促膝长谈。
走到三道街的时候,张龙浑身酒气,口齿含混,却仍拉着张老疙瘩的胳膊,喋喋不休。
可张老疙瘩却似乎突然醒了酒,当即抱拳作别道:“荫华兄慢走,兄弟不陪了。”
张龙本来正在兴头上,忽地被泼了一盆冷水,难免有些愕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终有一别,于是便也抱拳作揖道:“张统领慢走,咱们改日再会。”
张老疙瘩点了点头,带着两个护卫转身离开,却并未有任何回应。
张龙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兀自打了个酒嗝,脚步也跟着微微有些踉跄,心里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谁说革命一定要流血,请客吃饭也是合纵连横嘛!
他心满意足地站了一会儿,旋即转过身,正要迈开脚步,身后却蓦地响起一阵急促的“沙沙”声。
“谁!”
张龙心里咯噔一声,酒醉顿时醒了大半。
余光扫过,却见街角的阴影里,两个蒙面人侧身持枪,正朝他疾步冲杀过来。
“砰!砰!砰!”
闪烁的枪焰稍纵即逝,奉天党人的领袖张龙应声倒地,鲜血在冷硬的石板路上,迅速蔓延开来。
街面上并非没有行人,可来往的过客,也只是惊叫一声,便立马回避走远。
两个蒙面人有恃无恐,不急不慢地走上前,朝着地上的张龙又补了两枪,确认其死绝,方才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相似的情形,正在奉天省城的各个角落一再上演。
暗杀,当然不只是党人的专有。
仅此一夜,奉天党人头目,便损失殆尽,关外倒清势力,顿时群龙无首。
次日以后,奉天局势陡转直下,赵总督联合巡防营对会党进行大范围清剿、屠杀,凡形迹可疑的外乡人、剃发易服的小青年、宣传鼓动的学生,即行逮捕,枭首示众。
奉天南大门,小河沿南广场,草仓北大坑,风雨坛,八王寺,尽设刑场,流血不止。
有不少宵小卑鄙之徒,借机互相检举、揭发、颠倒黑白、互相嫁祸,假借乱局而公报私仇之人,也自然是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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