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那边有个山东会馆,有时候也去他们那边蹭蹭关系,但也不咋灵,真碰上要劲儿的时候,还是得自己顾自己。”
说到此处,两人突然莫名提起了兴致。
“对了,江老板,您这趟来沪上,是不是有啥打算呐?您要是在这十里洋场立柜做点生意,成立个同乡会啥的,咱们关外这些老乡,那不就有奔头了么!”
江连横笑着摇了摇头。
他在奉天根深蒂固,横行无阻,全家老小安居乐业,即便要在沪上做生意,也无外乎是贸易、投资一类,实在犯不上非得在黄浦滩头开山立柜,既不划算,也没必要。
不过,张大帅交代的差事还是要办。
江连横想了想,便说:“我这趟过来,主要是随便看看,了解了解行情,做不做生意两说。”
闻言,石连城和席文钊也不好再劝,于是便点了点头,连声道:“也是,也是。”
江连横顺势问道:“两位,我常听说,沪上凶险,线上斗得挺狠,到底是怎么个狠法?”
“嗐,江老板,斗来斗去,其实说到底,都是码头上那点事儿。”石连城说,“沪上是港口,谁在码头上得了势,谁就能说上句。”
“那沪上所谓的‘三大亨’,你们了解多少?”
“不了解也不行啊!”席文钊苦笑道,“想在沪上把生意做安稳,那就必须得跟‘三大亨’打好交道,本人未必见得到,但他们手底下的瘪三,或多或少,总会有交集。”
话到此处,温廷阁突然开了腔。
“照这么说的话,黄浦江边上的码头,全都归他们管了?”
“十之八九吧!”石连城介绍道,“总而言之,十六铺码头那一带,最好的码头,最大的货栈,全都归他们管,就算不直接归他们管,名义上也是他们的地界儿,都得给他们交数。”
席文钊说:“没办法,他们是青帮的人,就是靠码头起家的,個个身上都带着字辈,各个码头之间,其实也争来争去的,但只要‘三大亨’发话,就得立马收手,否则就是跟整个青帮过不去了。”
“龙头瓢把子,当话事人的主。”温廷阁疑惑道,“那他们仨没个高低之分?”
“有啊!”席文钊忙说,“这‘三大亨’分别是黄锦镛、杜镛和张小林,原先是黄锦镛一把手。”
“现在呢?”江连横问。
“现在就得数杜镛了。”席文钊忽然笑了起来,“关键是这个黄锦镛自己作死,前两年因为个娘们儿,把卢督军的大公子给打了,后来被抓起来,好悬没给毙了,从那以后,折了蔓儿,就不再那么咋呼了。”
听了这话,众人差点儿没惊掉了下巴。
卢督军隶属皖系,而皖系自从被直奉联军击败以后,早已不复往日风光,其中首脑,更是惶惶若丧家之犬,纷纷下野,躲进天津租界当起了“寓公”。
卢督军这支部队,堪称是皖系最后一颗独苗,眼下也只能龟缩江左,休养生息。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军阀混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