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轮船招商局虽以航运为主营业务,但几十年来,发展至今,其商业版图早已遍布沪上的各行各业。
银行、保险、矿业、地产……
这些才是招商局来快钱的营收重点。
相比之下,小小的码头生意,无异于仨瓜俩枣,实在是不值一提。
因此,尽管徐怀民有委任码头经理的权力,但在轮船招商局内部,却根本谈不上是个实权派。
毕竟,码头经理只是听起来风光,若是换個名称,改叫装运帮办、装运工头、装运把头儿……
听起来立马掉了档次,似乎也就那么回事儿。
但人在这个位置上,总免不了常年要跟帮派势力打交道。
十里洋场的地痞流氓有求于他,自然全都虚着他,久而久之,这人就有点拎不清了。
徐怀民渐渐错把手中的权柄,当成是自身的实力,人也愈发自视甚高,乃至时常在夜里于灯下幽幽感叹:唉,这十里洋场要是没有我,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呢——我呀,不易啊!
徐怀民既然自认可以调停帮派纷争,当然没把刘雁声放在眼里。
见对方笑脸而来,他也只是懒懒地欠了下屁股,勉强握握手,旋即便自顾自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鼻烟壶,用小拇指抹在人中上,猛吸两口,打了个喷嚏,一边在那瞎忙活,一边不正眼地开腔问话。
“听说你想求我办点事?”
“对对对,无事不登三宝殿,确实有事相求。”
“哦,规矩懂不懂啊?”徐怀民仰起脑袋,鼻孔朝天,撇着张嘴问。
“那当然,规矩都懂。”刘雁声朝门口看了看,随即转过身,轻轻拍两下公文包,笑呵呵地压低了嗓音,“徐经理放心,钱都给您准备好了。”
“嗯,那就坐下来聊聊吧!”徐怀民朝斜对面的椅子扬了扬下巴。
刘雁声俯身坐下来,打开公文包上的铜扣儿,从里面抽出一纸巴掌大小的票据,搁在办公桌上,轻轻推了过去。
“徐经理,这是国民银行的一万块汇单,请您笑纳。”
徐怀民抻脖瞅了两眼,没拿,转而却抄起桌上的一本线装书,“啪嗒”一声丢过去,将汇单严严实实地盖在下面。
一万块大洋,不少了。
如果换做是青帮弟子给的钱,甚至还有点多,徐怀民也未必敢拿。
但刘雁声不一样,他在青帮里可没有师承。
而且会面之前,轮船招商局上层也没打过招呼,说明此人没什么背景,徐怀民便立即端起了架子。
一万块虽然够数,但显然还有进步的空间。
于是,徐怀民便把眼睛一闭,只管坐在那里,闷不吭声。
刘雁声见状,连忙赔笑道:“徐经理别见怪,我们现在刚起步,等弟兄们拿下码头以后,头一个月的收成,必定如数奉上,全当是给您的孝敬。”
闻言,徐怀民应声抬起眼皮,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打了个盹儿,如今回过神来,立刻换上满脸笑容。
“哎呀,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