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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泡特金!”王老九眼前一亮,“兄弟,你有兴趣了解了解?”
“兴趣谈不上,老弟我就是有点儿好奇。”江连横迟疑道,“九哥,你说那个‘克鲁泡特金’要打倒一切强权,人人互助,那现在斧头帮掌管十六铺码头——你算不算强权?”
王老九神情一愕,思忖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不算,斧头帮立身根本,就是劳工互助,我不欺压百姓,当然算不上强权。”
“这样啊,了然,了然。”
“兄弟,如果我有一天欺压劳工,那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取代我。”
“要是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永远没有消停的时候了?”
“当然,革命不是结果,是过程,要永远年轻,永远革命!”
那就是永远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江连横默然点头,心里却对这番说辞不屑一顾。
所有江湖帮派成立之初,都是这么说的,而且也都是这么做的,但帮规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到最后还是要走上老路,就算王老九不这么干,他手下这帮豺狼虎豹似的弟兄,未必不会这么干。
迄今为止,江连横已经听过无数条救亡图存的路数,但却没有任何一条路能让他心服口服。
当然,他原本也无意争论,只是生在当今这世道,总是不可避免地要听到诸多主义,无论是王宫贵胄,还是贩夫走卒,谁也无法抽身事外。
众人说说笑笑,又喝了几杯酒。
江连横意兴阑珊,如今公事办完,心里也渐渐生出返乡的念头。
尽管沪上“三大亨”尚未登门赔罪,也没退回拜帖,但对方名声受损,而且不仅失去了金源码头,同时也失去了整个十六铺地盘儿。
斧头帮胜果显著,“三大亨”此时此刻大约也已经知晓了纷争缘起。
论理,江连横自觉已经占足了便宜,却又总觉得不甚畅快,可沪上毕竟是外省外地,再在此地拖延下去,难免还会节外生枝,于是便暗自疑心,是否应该见好就收。
毕竟,他是当家龙头,手下的弟兄可以意气用事,他却需要做全盘打算。
如同杜镛选择主动让步,从而换取大局稳妥,江连横也不禁开始权衡利弊,以求安稳抽身。
便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见一位斧头帮成员风风火火地跑进后院,来到主位近前,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说:
“九哥,杜镛派人过来送礼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