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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连横念叨着侧身看向炕头儿,见小儿子正拿着木雕帆船来回比划,瞳仁里便渐渐显出笑意。
庄书宁微微偏过头,忽然注意到江连横的右耳,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这趟去十里洋场……怎么样?”
若是放在以往,她或许不会多嘴询问,但眼下今非昔比,她有了江家的孩子,母子二人的命运,自然全都绑在了江连横身上;所以,这句关心并非假意讨好,而是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江连横有点不耐烦,摆了摆手,却说:“你不用管了,好好把我儿子带大,其他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
庄书宁便立时静默下来。
虽说母凭子贵,但论及家中地位,毕竟还是比不了江家大嫂。
气氛略显尴尬。
庄书宁迟疑半晌儿,忽然开口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刘庆贺?”
江连横皱了下眉,似乎有些困惑,点点头说:“知道,那么大个活人,我还能忘了?”
刘庆贺的名字不算陌生。
尽管此人与江家并没什么瓜葛,但也算相识一场,倘若非得较真论起关系,两家大概可以算作是半个同僚。
跟江连横一样,刘庆贺也是张大帅手底下的众多密探之一,只是路子没江家那么野,对外的身份,是个药材批发商。
几年前,在盘查北方回国劳工时,两人曾经短暂共事,彼此间的印象还算不错,但也只是泛泛之交,谈不上要好。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咋突然提起他了?”江连横问。
“他死了。”
“死了?”
庄书宁语出惊人,点点头道:“我听老张家的几个姨太太说的,好像就是前两天的事儿。”
“咋死的?”江连横神情错愕,心里却似乎早已有了答案,“没听说他家最近办白事儿呀!”
“估计他家里人现在还不知道吧!”庄书宁道,“再者说,连尸体都没找着,可能就算知道了,心里也还抱着点侥幸。”
江连横急忙询问缘由,可惜书宁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能道明其中的隐情。
“总之,我听说前不久,张大帅派了很多密探出去,有去京城的,有去津门的,有去保定的,有去粤省的,反正派了很多人,去了很多地方,就在你去沪上这前前后后,差不多都是那几天,只不过有人回来了,有人没回来。”
“那刘庆贺他……”
“听说他去的是直隶保定,去的时候也带了几个人,回来就说他失踪了,但谁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其实不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