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认得,也是线上混的合字,家里专做放贷生意,在小河沿地界儿,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
虽说他名下没有赌档,但却是几家地下场子的股东之一。
火柴杆儿本是西风手底下的人,这两年帮忙打点小河沿儿的摆地生意。
此人嗜赌成性,屡教不改,在地下档口输了钱,自然要找高二爷去借,人若是背上了高利贷,那就如同是背上了一座坟,利滚利,越欠越多,他那点儿饷钱,还不够嚼谷呢,哪能还得清这笔账?
久而久之,钱债就成了命债。
高二爷派人把他逮住,吊在房梁上打了一宿,好悬没命丧当场。
李正西得知以后,便亲自过去救人。
高二爷一听这火柴杆儿是江家三爷的弟兄,吓得慌忙松绑放人,并亲自出面给西风赔不是,声称旧债一笔勾销,还望三爷高抬贵手,就此作罢。
不过,李正西也挺讲究,不愿仗势欺人,执意要替兄弟把钱还上。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干脆取中——本金奉还,利息全免。
虽说算不上两全其美,却也算兼顾了双方的面子,互有台阶儿可下,并未留下什么仇怨。
说起来,这已经是入秋之前的事儿了。
李正西不肯吐露实情,本意是不想让弟兄自觉歉疚,把人救出来以后,便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以后别再赌了,其他的事儿,不用你管。
火柴杆儿只知道自己得救,却不知两位大哥之间的约定,竟想当然地认为,高二爷必定是忌惮三哥的势力,欠了几百块现大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于是,等他养好了伤,便又立马跑去地下档口,照旧搓牌耍钱。
不光耍钱,人还飘了。
在赌桌上越玩越大,输光了,就去找高二爷借钱。
高二爷不愿得罪李正西,更不敢得罪李正西背后的江家,见火柴杆儿那副有恃无恐的德性,尽管恨得牙根儿痒痒,却只好硬着头皮摆了摆手,满不耐烦地说,借他借他,就当是让他在这白玩儿,反正他也赢不了钱。
借就借了,火柴杆儿偏偏嘴贱。
别人问他,哪来这么多钱?他便撇着大嘴说,什么钱,这是高二爷给我的孝敬!谁都不信,高二爷凭什么孝敬你呀?
火柴杆儿急了,瞪俩眼珠子说,老子是西风的人,你们知道西风是谁么,那是江家的三爷,我是三爷的人,里外里,我也是江家的人!这点小钱儿算什么?他高老二敢跟江家叫板?脑袋给他拧下来!
大伙儿忙劝他,别再说了。
可火柴杆儿输了一晚上,心里憋着气,不得不说,别说我冲他高老二借俩钱儿花,我就是要睡他媳妇儿,那老小子敢跟我说个不字儿吗?
高二爷大小也是个线上混的合字,岂能受了这份窝囊气。
于是,便趁着今天大雪,街上人少,带人把火柴杆儿抓进胡同里一顿削,直到人脑子削成了狗脑子,方才恨恨作罢。
高二爷的确不敢惹江家,却也知道这小子是滥竽充数,根本就是个冒牌货,若不是看在李正西的面子上,恐怕非插了他不可。
临走前,又怒斥火柴杆儿,限他三天之内,还清本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