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跑路,难怪整个营地乱成这样。
赵正北愕然,接着追问:“那副旅长呢?”
“副旅长昨天晚上进城看牙去了。”通信兵头也不抬,仍旧认真摆弄着手上的电话线。
“什么?看牙去了?”
闻言,赵正北瞠目结舌,整个人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一种荒谬感随之油然而生。
两军交战,营地里的正副首长全都不在,中军大帐,岂能不乱?
视军法如儿戏,为将者尚且如此,况乎于兵?
北风所部混成旅,不设团级,正副旅长跑路,随军参谋不见踪影,也就意味着他和其余营长一样,眼下同为所部最高军政长官。
肩扛重担,目之所及,却是一副烂摊子。
赵正北看向损坏的野战电话机,不禁再问:“旅部到底收没收到前线求援的消息?”
“不知道,我只管维修设备。”
“炮兵营营长在哪?”
通信兵似乎很不耐烦,垂头丧气,终于不再言语。
赵正北索性冲出大帐,扯破了喉咙呐喊:“炮兵营呢?有没有炮兵营的弟兄?”
无奈,此时的营地远比刚才更乱,大多士兵都在私自结伴逃跑,远处炮火连天,似乎也在渐渐迫近。
喊了半天无果,赵正北干脆迈步上前,鸣枪示警。
“砰!”
“砰!”
两声枪响过后,大营内霎时一静,众将士蓦地停下来,纷纷朝这边张望。
赵正北目光横扫,朗声再问:“谁是炮兵营的,出来答话!”
这一次,终于有士兵站出来,结结巴巴地应声道:“报告长官,炮兵营少尉李德顺在!”
“你们营长跑哪去了?”赵正北看向那人。
李德顺朝身后顾盼两眼,神情为难,兀自嘀咕道:“呃……刚才还看见了,这会儿我也不知道了。”
“真他妈废物!”赵正北骂道,“炮兵营全体集合,前线弟兄弹药吃紧,马上带着家伙跟我过去支援!”
不料,话音刚落,李德顺扭头就跑。
其余将士听说要去前线,竟也随即再度陷入骚乱。
幸亏北风眼疾手快,三两步窜出去,一把擒住李德顺,反手拔枪,厉声恫吓道:“敢跑,老子一枪毙了你!”
未曾想,李德顺转过身来,二话不说,竟突然跪倒在地,抱着北风的军靴,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长官,我求你了,你换个人吧!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都指望我呢,你给我留条活路行不行?”
“去你妈的,孬种,怕死当什么兵!”
赵正北提膝一脚,将李德顺蹬翻在地,举着手枪,威逼上前,当场便要就地枪决。
不料,正要开枪时,竟猛然感到后脊窜起一阵寒意。
赵正北侧身望去,惊觉众将士看他的眼神,似乎都有些异样,心里便不禁咯噔一声响。
这枪不能开了,开枪只恐哗变。
北风虽狂,多半是在傲上,而非欺下,更不是怒令智昏之人。
环顾左右,眼见众人慌不择路,军心溃散,覆水难收,绝不是枪毙几人就能解决的问题。
全军上下已经畏战到了这种地步,就算硬逼他们赶赴前线,恐怕也难有作为,令战况有所改观。
思虑再三,赵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