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官员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先贤曾言,赏当其劳,无功者自退;罚当其罪,为恶者戒惧。由是观之,山阳侯之功不可不赏,臣附议辛学士所言!”
其人乃是吏部验封司员外郎沈禹。
验封司掌封爵、袭荫、褒赠、吏算之事,为吏部尚书的决策提供非常重要的参考意见。
如果说先前辛一先的建言还只是引起一阵骚动,沈禹的出场则让很多人面色微变。
难道在新君登基之后的第一场大朝会上,就会掀起一场由吏部尚书钟乘主导、意欲将山阳侯陆沉架在火上的风波?
钟乘当然不可能承认,他也没有必要承认这些官员的举动是出于他的授意,问题在于辛一先和沈禹与他的关联太过紧密,他是否承认无关紧要,旁人只会将这口锅扣在他身上。
风浪并未停息,御史台侍御史卢郢和太仆寺主事汪同吉接连挺身而出,引经据典论述此事,仿佛朝廷不加封陆沉为国公,后果就会变得无比严重。
纷纷扰扰之中,李宗本轻咳一声,淡然道:“还有哪位卿家欲就此事启奏?”
群臣左右看看,随即便有一位年过四旬的官员施施然出班,高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李宗本抬眼望去,只见是国子监祭酒裴方远,便道:“讲来。”
裴方远在大齐朝堂上素来很低调,他的官路虽然不像钟乘那般顺达,但也没有太多的坎坷,再加上他本人谦逊内敛,官声还算不错。
此刻见他出面,百官不禁愈发讶异。
他们都知道钟乘曾经做过国子监祭酒,虽然时间不长仅有一年又两个月,但也算得上裴方远曾经的上官。
莫非这位裴祭酒也要附议?莫非他也得到了钟尚书的授意?
这时只听裴方远悠然道:“陛下,臣认为山阳侯先前所言极其恳切,大齐拥有这样忠心耿耿又谨慎自持的官员,实乃国朝之幸。既然山阳侯认为此战的功劳理当归属于所有人,而他只是尽了自身的本分,臣觉得理应尊重山阳侯的坚持。”
殿内肃然一静。
其实辛一先等人的想法不难揣测,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以陆沉的资历和功劳来说,眼下想要打压或者敲打他都是痴人说梦。
唯有将他高高架起,让他时刻接受天下人的审视,这样才能起到捧杀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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