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也因为碰到茶盏的边缘而沾上了水迹。
内厅后面不远就有一间暖室,郭信对父亲赏赐给自己的这间宅第已经熟悉了。
重新换了衣服回到前院,郭朴果然还在牵马等着,郭信不言,挥挥手示意郭朴将马牵出去。府门外,同样还有十数骑亲卫手持旗帜、仪牌等物等着他。
翻身上马,郭信便挥退了一众出行仪仗,只令郭朴一人随行。
二人离开坊门,沿汴河横街东行,路上郭信随口说起升任赵匡胤为四军都指挥使的事。
“意哥儿对赵大是不是太好了些?赵兄弟在马上是蛮有功夫,又会带马兵,可咱奉国军不是步军?”
与郭信在私下闲聊时,郭朴品评任何人想来都是毫无讳言,这既出自于两人深厚的情谊,也是郭信直接了解部下对自己所作决策态度的方式——至少是很大一部分像郭朴这样率直的部下。
“射虎军现有两个军的员额,除了赵匡胤,五军都指挥使要由直接升任左厢都虞侯的向训兼任。这二人身上有什么共同点?”
郭朴在马背上很努力地想了片刻,还是作了否定的回答。
郭信眯着眼瞅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天气明媚,令人心情舒畅,漫不经心地说道:“此二人不仅都有本事,也都是在河中府时向父皇要来的部将啊。”
郭信转头看向似有所悟的郭朴,紧接着道:“我有意让你做四军都虞侯,赵匡胤颇有才能,日后要好好在他身边学些本事。”
郭朴一阵默然,很久后他的声音才说道:“多谢意哥儿……但我还是更想留在意哥儿身边。”
“何必?”郭信继续宽言道:“如今部下虽然不少,但我最亲近信任的,只有你一人。我需要在射虎军中留人盯着些向训、赵匡胤他们,除你之外还有谁可胜任?”
“既然是意哥儿差遣,我一定用心去办。”郭朴终于还是领命,只是脸上的表情显示他仍然不大情愿。
郭信侧首认真打量了一番郭朴,数年前他的脸上还有稚气未脱,而如今只有晒得黢黑的面庞和一圈硬而发直的胡须,持缰的一双手皲裂而粗壮有力、还有马镫上时而紧绷、时而松弛的双腿,早已是一幅武夫模样了——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