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平安喝着酒,“可怜是真的,但是东西未必是真的。”
裴钱疑惑道:“没有看过,怎么知道呢,万一是真的呢?反正咱们也不着急赶路唉。”
陈平安耐心解释道:“万一的这个一,若是真落在咱们头上,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那咱们来聊聊最坏的结果。”
裴钱一头雾水,“不就是假的,看走了眼,咱们给那家伙坑了些神仙钱?”
裴钱蓦然双手一拍桌子,心疼道:“这可不能忍!”
陈平安笑道:“这算什么最坏的结果,最坏的情况,是给人家设计了仙人跳,不但要被强买强卖,说不定咱们一旦掏得起神仙钱,对方还要得寸进尺,干脆杀人越货。只说这人为人,咱们毕竟不熟,哪怕本性未必有多坏,可一旦遇上了过不去的坎,比如欠了一屁股债,欠债的人性子软弱,催债的人心狠手辣,两者加在一起,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我们这会儿可怜他,那会儿谁来可怜咱们?”
裴钱用心想了想,“咱们人也不少啊,反正咱们有理,三两拳打死他们呗?”
陈平安一板栗下去,“出门在外,如果只靠着拳头讲道理,那杜懋都能遇上我们,我们就不能遇上别人?”
裴钱委屈道:“可咱们是好人啊?杜老贼又不是,恶人被天打雷劈,死后下油锅拔舌头剖心肝、往嘴里灌烧红的铁汁……”
陈平安打断裴钱的胡说景国蒋氏还有个太子爷,如今尚在山上修道呢。至于那个一门心思想要凑足文景国十七宝的家伙,走的是扶龙术一途,他是合适的,我们不行,这类事,管不住贪念,跟老刘就是一路人了,说不定还要不如,咱们练气士修长生,本就不占理,再跟老天爷赌手气,活腻歪了吧。”
老者奉命离去。
这位默默隐居蜂尾渡的老扈从,正是先前那位一眼看出陈平安“气势”的金丹修士。
魁梧青年一路上唉声叹气,直到买了壶酒,喝到了最醇厚地道的仙人酿,这才心情好转些。
他年幼时被路过海边的云游高人相中,跟家族说是根骨极好,收为弟子,爹娘高兴答应下来,因为一开始家族长辈都笃定自己不适合修道,被家族内性情早熟的那拨同龄人视为废物,受尽白眼,之后他就小小年纪离开那个家族,给师父他老人家带来了蜂尾渡,就在那条夹蜂小道位于尾巴上的破旧巷子住了下来。这些年,修为攀升很快,机缘也有抓住不少,只是青年对于那个高高在上、规矩森严的家族,没有什么要衣锦还乡、扬眉吐气的念头,只想着偷偷回趟家,见过了父母、报答养育之恩就行了,不过倒是那个出身家族长房嫡系的姐姐,青年倒是一直感恩在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山上人喜欢嘴上讲这个,内心却不会较真,他倒是愿意较这个真,所以哪怕师父心疼得厉害,自己仍是执意送出了那条被他无意间捕获的小东西,作为她的嫁妆之一。据说当时整个家族都轰动了,不敢置信。
做人能够不欠钱,不亏心。
他觉得这样挺好。
喝着酒,酒肆老板娘是位姿色平平的妇人,老实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