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耳朵偷听对话的青衣小童,也神色戚戚然。可怜老爷,才回家就跳进一座大火坑。难怪这趟出门远游,要晃荡五年才舍得回来,换成他,五十年都未必敢回来。
陈平安足足睡了两天一夜才醒来,睁眼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走出屋子,发现裴钱和朱敛在门外守夜,一人一条小竹椅,裴钱歪靠着椅背,伸着双腿,已经在酣睡,还流着口水,对于黑炭丫头而言,这大概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人生无奈。陈平安放轻脚步,蹲下身,看着裴钱,片刻之后,她抬起手臂,胡乱抹了把口水,继续睡觉,小声梦呓,含糊不清。
陈平安站起身,示意朱敛跟上他,两人一起来到崖畔,那边打造了一张刻有棋盘的石桌,和四只篆刻云纹的古朴石凳。
朱敛压低嗓音,轻声笑道:“若是裴钱瞧见了少爷这副模样,可要心疼坏了。”
陈平安叹了口气,“已经很好了,当初做了最坏的打算,以为七富学武,可不是开玩笑的。”
朱敛呵呵笑道:“事情不复杂,那户人家,之所以搬迁到龙泉郡,就是在京畿混不下去了,红颜祸水嘛,少女性子倔,爹娘长辈也硬气,不愿低头,便惹到了不该惹的地方势力,老奴就帮着摆平了那拨追过来的过江龙,少女是个念家重情的,家里本就有两位读书种子,本就不需要她来撑门面,如今又连累兄长和弟弟,她已经十分愧疚,想到能够在龙泉郡傍上仙家势力,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其实学武到底是怎么回事,要吃多少苦头,如今半点不知,也是个憨傻丫头,不过既然能被我看中,自然不缺灵气,少爷到时候一见便知,与隋右边相似,又不太一样。”
陈平安嗯了一声。
朱敛做事情,还是牢靠的。
朱敛突然转头一声吼,“赔钱货,你师父又要出远门了,还睡?!”
裴钱连人带竹椅一起摔倒,迷迷糊糊之间,瞧见了那个熟悉身影,飞奔而至,结果一看到陈平安那副模样,立即泪如雨水珠子叭叭落,皱着一张黑炭似的脸庞,嘴角下压,说不出话来,师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么黑黑瘦瘦的,学她做什么啊?陈平安坐直身体,微笑道:“怎么在落魄山待了三年,也不见你长个儿?怎么,吃不饱饭?光顾着玩了?有没有忘记抄书?”
裴钱一把抱住陈平安,那叫一个嗷嗷哭,伤心极了。
当年就该死皮赖脸跟着师父一起去的,有她照顾师父的饮食起居,哪怕再笨手笨脚,好歹在书简湖那边,还会有个能陪师父说说话、解闷儿的人。
陈平安瞪了眼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朱敛。
朱敛提起酒壶,自己喝了一大口罚酒,然后趁着陈平安轻声安慰裴钱的功夫,朱敛拎着还剩下半壶乌啼酒的小壶,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