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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9.村里的美人(完)三合一

    丁老爷爷知道这种事情找男人商量比较好, 但他堵了陈启安好几次,一次都没能堵到人。

    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柳蔓儿的,这会儿一脸难色:“陈二夫人, 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你能不能……”

    “不能哦!”楚云梨打断他, “我一个妇道人家,整日只知吃穿, 做不了家里的主。丁老爷在城里是个人物,这城里多的是比我能干的人,丁老爷去找他们吧。”

    丁老爷满脸愤然,要不是这夫妻二人把持住了陈家,他至于这么低声下气吗?

    他这边兀自愤恨,楚云梨却已经放下帘子,催促车夫离开。

    小西山属于陈父的庄子上, 确实住着一双母子。那女子若柳扶风,长相不俗,人的中年却丝毫不见老态, 反而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韵味。

    看见楚云梨出现,女子一脸疑惑:“姑娘找谁?”

    楚云梨上下打量她一番:“我是陈二夫人。这孩子是我大哥的?”

    不待那女人回答,她强调:“大哥如今瘫痪在床, 大嫂正在伺候他,家里的生意如今是我夫君看着,大哥说这边有一个他的孩子请我帮忙接回去。是这个孩子吗?”

    女子面色微变。

    陈老爷已经瘫了, 手中生意被夺, 如果这孩子回府,不过又是一个陈启安罢了。

    能够给陈老爷生下孩子的女人可不是蠢货,在认亲和不认亲之间, 很快就选择了后者。

    面前的陈二夫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不想带着儿子去找死,立即道:“夫人,没有这回事。小女子命苦,刚刚怀上孩子,夫君就出事了,陈老爷怜惜我们母子,将我们安顿在此,也是救了我们的性命,这孩子和陈府无关。其实早在半个月之前,小妇人就想带着孩子回乡,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请辞,如今跟夫人说也是一样。”

    楚云梨追问:“这孩子真不是大哥的血脉?”

    女子连连点头。

    楚云梨转身离开。

    女子看到门口的马车消失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立刻回房收拾了金银细软,半个时辰之后,带着孩子进了城,她打听了一下陈家如今几位主子的处境,当天就坐着马车离开了府城。

    不跑快点不行。

    养在府里的嫡子都要被折腾死了,陈老爷如今瘫痪在床,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护她们母子?

    大户人家争夺家主之位,虽说比不上皇位更替,但敢把陈老爷弄成瘫子的绝非良善之辈。他们母子要是去了陈府,那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以防被陈二爷弄死,这时候跑的越快越好。

    傍晚时,楚云梨得到消息,说是母子俩往江南去了。

    彼时陈启安正在陪她一起用晚膳。

    “你想不想跟岳母一起住?”

    楚云梨似笑非笑:“我想回去跟娘住!”

    “那不行,”陈启安不想委屈她,提议:“要不……你回去住也行,带上我一起?”

    说话间,他脑袋就靠了过来。

    楚云梨伸手推了一把:“这府里得有人看着,你留下。”

    陈启安想了想,提议:“那把岳母接来。”

    楚云梨摇头:“会吓着她的。”

    府里多事之秋,几人都病着,周小苗见识不多,但也不傻。

    “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陈启安不想委屈了妻子,也不想和妻子分开,那就只有……赶紧把这几人收拾了。

    其实夫妻两人都清楚,丁氏此人戾气很重,他关在一个狭小的屋中,还有一个瘫痪的人在旁边,她绝对会出手。

    不能对付陈启安夫妻二人,对付陈老爷就是抬抬手的事。

    又是深夜,即便陈老爷满身臭味,陈夫人也不愿意离开他,紧紧握着他的手,夫妻俩都不敢看窗户。

    一阵阴风吹来,那白影又在窗户旁飘飘荡荡,连声喊着还我命来,那声音越来越近,阴森森的,带着透骨的凉气。

    陈夫人不敢看,但却感觉到那风已经吹到了自己身上,风冷得像是吹进了她的骨头缝里。她双眼紧紧闭着:“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冤有头债有主……是这个男人招惹了你,你找他报仇啊。如果不是他把你带回来,我也不会下毒手……”

    但原先陈夫人不是这么说的。

    她始终认为陈老爷是个好的,之所以睡了一个又一个,就是因为那些狐狸精特别会勾引人。

    陈夫人说到这里,感觉到身上越来越冷了,她想要逃,可是浑身僵硬。

    陈老爷也不敢睁眼,屋中渐渐的又蔓延起了一股难闻的尿骚气。

    又是一个难熬的晚上。

    一整晚,夫妻二人都没睡,付府里没有养鸡,他们听不到鸡叫,打根的更夫死了似的,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感觉每一息都特别难捱。

    等到外面天亮,窗户的白影不在,陈夫人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都湿透了,而床上的陈老爷……更臭了。

    夫妻俩相顾无言,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如今的困局。

    陈夫人恨得咬牙切齿:“你早就该把那个孽障弄死的……”

    “慎言!”陈老爷原先不怕报应,可那个白影连续两个晚上守在窗户外,他不信也得信。

    之所以留下陈启安一条命,并非是他舍不得下毒手将其弄死,也不是他怕给弟弟偿命……这人养在府里,已经病了多年,死了也正常,王家远在几百里开外,等得到消息赶来,人已经入土为安,再说,两家多年没有往来,一辈亲二辈表,王家即便来奔丧,也不太可能多生事端。

    事实上,是陈老爷想看他躺在床上挣扎。

    死多容易啊,活着才叫难。

    陈老爷也很后悔,如果早早下手,他即便遇上这些,也可以找道士来驱邪。

    “原先把我扎成瘫子的那个大夫能不能把我治好?”

    陈夫人哑然。

    夫妻俩昨天晚上也算是共苦,她都险些忘了男人变成这样是自己害的。原本的打算是等男人贪了之后让底下的管事教导儿子,等儿子能独当一面,男人也可以不用活了。

    谁知道会横空杀出一个陈启安?

    她做梦也没想到陈启安手段这么厉害,不过短短几日就已经接手了生意。

    “即便是那个大夫能治,咱们也找不到人啊。”

    陈老爷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昨天他连粥都没喝上,这又是一日夜。他感觉自己可能会被饿死。

    堂堂陈家主,库房中那么多的古玩金银,最后的下场居然是饿死……如果风光的时候有人告诉他,他会是的结局,他绝对不会相信。

    “我要喝粥。”

    即便只是白粥,也别再往地上扔了。

    陈夫人沉默下来,感觉夫妻俩越活越回去了。

    一碗白粥而已,居然也成了夫妻俩想要而不可得的稀奇东西。

    她抹了一把脸:“今天的粥咱们分着喝,喝完了就放在那儿,晚上再喝一顿。”

    昨天她是喝了粥,但那会儿还不到中午,昨天下午她就饿了,一直熬到现在,此时胃里烧得厉害。

    陈老爷更难受,心里盼着下人早点送早饭过来。

    夫妻俩时不时看一眼紧闭的门,后来还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至于窗户……陈夫人反正是不敢靠近的。

    等啊等,天越来越亮,日头越来越高。等到烈日当空,夫妻俩再不想承认,也明白早饭没人送了。

    “怎么办?”

    床上的陈老爷闭着眼睛,饿到几欲晕厥:“昨天还有药,今天连药都没有。你去敲门。”

    陈夫人去敲,后来又拍又踹,外面始终没有动静。她饿得浑身发软,瘫在地上。

    忽然,她看见了昨天摔在地上的砂锅。

    砂锅一堆碎片,洒的粥已经没有汤了,只剩下几粒饭,陈夫人养尊处优多年,不愿意像狗一样去舔地上的粥喝。

    她沉默良久,在在丢脸和饿死之间选择了前者。慢悠悠爬过去,伸手将那些粥捡起来塞入口中。

    可是没有用。

    这只是白粥,且没有多少,一点都不抵饿。陈夫人满脸是泪,哭着爬到门后不停拍门:“你们打开……打开……我是陈府的夫人,是陈府的当家主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开门!”

    她又拍又哭又喊,整个人像疯婆子似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陈夫人心头一喜,立刻坐直身子。门一打开,因为她离门太近,还被门板撞了脸,又因为她浑身没有力气,哪怕是开门时很小的力道,也把她撞得摔倒在地。

    陈夫人趴在地上,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浑身华贵的柳蔓儿。

    阳光洒在柳蔓儿的身上,给她浑身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陈夫人看着这个身姿笔直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乡下丫头吗?

    “你们没有让人给我们送药和送吃的。”

    楚云梨居高临下看了一眼陈夫人,又看了看床上的陈老爷。

    “哎呀,我忘了呢。”

    陈夫人看到她独自前来,且是空着手,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你打算把我们饿死?”

    “没有!”楚云梨矢口否认,解释,“只是府里的事情太忙,你也知道,府里好几十口人,衣食住行全都指着我一个人,我又粗粗接手,千头万绪的,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你没有饿坏吧?一会儿我就让人给你熬粥……这饿了太久的肚子,不能吃太多的东西,一小碗就够了……”

    陈夫人饿得昏昏沉沉的,恍惚间觉得这样一番话很是耳熟,她好像听谁说过。

    好半晌,她才想起来是自己说的。

    那是她刚嫁入府里没多久,继婆婆生了孩子伤身,她故意不让人给她送吃的,连白粥都不许送,也不许人在那间屋子里伺候。

    后来人饿得只剩一把骨头,真的是皮包骨,看着特别吓人,陈夫人当时都被吓着了,面对陈老爷的质问,她就是这么解释的,说自己太忙了,根本顾不过来府里的事。

    老爷谅解了她。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陈夫人早就忘了继婆婆是怎么死的,此时忽然想了起来。

    是被饿死的。

    想到此,陈夫人眼神变得惊恐:“我……我肚子饿,你赶紧……让人熬粥……”

    继婆婆后来可没有喝上她送的粥。

    这柳蔓儿该不会要饿死她给婆婆报仇吧?

    楚云梨似笑非笑,继续道:“小孩子饿两顿没事,想要孩子长得好,得三分饥与寒……所以,小侄子那边,从今儿起,也断顿了。”

    陈夫人惶恐不已。

    床上的陈老爷也终于明白夫妻俩为何会饿肚子的缘由了。

    “我……怪我生意太忙,没顾得上母亲和启安,你……请你帮我们求求请。”

    “不行呢。”楚云梨笑眯眯道:“我出身不高,娘家也要看我接济,我得为夫君分忧呀!夫君不喜欢的人,我得帮忙让其消失。如此,夫君才会与我相濡以沫。”

    陈夫人又觉得这话熟悉。

    她脸色寸寸雪白,整张脸和唇都毫无血色。

    真的是报应。

    陈启安报仇来了。

    “还有……”楚云梨慢悠悠出声,而陈夫人满脸骇然的抬头。

    还有?

    楚云梨不紧不慢继续道:“我还能站在这里,纯粹是运气好。要不然,这就嫁给老光棍被打死了……陈夫人,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我性命对么?让老光棍侮辱了我,你儿子就能死心议亲,然后,你绝对不允许勾引了你儿子的狐狸精活在这个世上,是也不是?”

    陈夫人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她没有跟人说过,连身边的丫鬟都猜不到他的想法。面前这人从哪儿听说的?

    她心中惊惧不已,想将身子往后挪,可根本就动弹不得。

    “你……你……”

    “这么多的仇怨,你居然还敢叫嚣着让我给你送饭。”楚云梨呵呵,“等着吧!”

    她转身要走,陈夫人眼泪滚滚而落,她不想死!

    “弟妹……是我错了,但我做那些事都是老爷逼我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去啊!我当初也跟你一样高架入陈府,如果不照着他说的做,日子都过不下去……你体谅我,体谅我一下。都是老爷的意思,你把他饿死吧。我……我要吃东西……哪怕是白粥都行。”

    楚云梨扭头:“我要给我婆婆和夫君报仇!想要喝粥,做梦!”

    她扬长而去。

    门重新关上,屋中昏暗下来。陈夫人真的特别后悔,她当年饿死继婆婆,只是不想有这么一个长辈压在自己头上。还有,女子为母则刚,继婆婆带来了丰厚的嫁妆才让陈家生意做得那么大,如果小叔子长大,他们夫妻最多只能分到一半家产,说不定还得拿着自己分到的那一小点儿滚出陈府祖宅。

    要早知道……早知道陈启安会报复,她当初一定绝不留情。

    夫妻俩当时没有把年幼的陈启安弄死,也是怕王家那边跑来查真相……毕竟,王氏有那么多的嫁妆,足以证明她在家里的地位。

    他们夫妻商量过后,一致决定留下陈启安,过个一二十年,王家那边换了家主……即便不换家主,这么多年不来往,再深的感情也消磨殆尽了。那时候再动手不迟。

    如今近二十年过去,他们都已经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陈启安弄死的时候,陈启安居然好了起来。

    老天无眼!

    陈夫人越想越不甘心,“噗”一声吐了血。

    她看着面前的一大摊殷红,伸手抹掉了唇上血迹……她不想死。

    柳蔓儿说了,她要报仇。

    那么,只要凶手死了,这仇也就报了。

    归根结底,她只是个女流之辈,活着对于陈府家主之位没有任何影响。

    在一片静谧中,陈夫人缓缓扭头,凶狠的目光落在了陈老爷的身上。

    陈老爷饿得厉害,知道没有吃的后,他干脆闭上眼睛节省体力。饿得睡不着,他察觉到了陈夫人看过来的目光,睁眼就对上了她眼中的狠厉,当即吓了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咽了咽口水:“夫人,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陈夫人扶着门板缓缓起身,弯着身子靠近床前:“老爷,嫁给你这么多年,我自认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听到这话,陈老爷简直想骂人了,这女人把奸夫都藏在了自家的院子里,这都还没有对不起他?

    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嘛。

    “老爷,我不能被你拖累,再拖下去,我们一家三口都活不成,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儿子,不到最后绝不放弃。如果一切顺利,咱们的儿子还能做家主,到时……我会特意给你上香告知于你。”

    陈老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夫人,你要做什么?你冷静一点。”

    陈夫人冷静不了。

    夫妻两人关在这院子里,出不去,只能等着饿死。

    她不想死!

    方才柳蔓儿那话,她认为是对自己说的,只要老爷死了,他们夫妻就会放弃报仇。

    “我一个女人,做不了陈府的家主,陈启安不会杀我。”

    陈夫人说到这里,已经走到了床前,她这会儿没有力气,即便床上的人是一个瘫子,她也不觉得自己能捂死他。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书案上的白宣纸。

    昨天到现在,夫妻俩已经饿了十二个时辰还要多,院子里的茶水早就喝完了。

    陈夫人取了那些纸,一咬牙掀开了陈老爷的被子,一股浓郁的尿骚味传来,险些将她熏吐。

    此时陈老爷生下的被子两三天没有换,早已湿透了,陈夫人伸手一按,能看到黄色的水浸湿她的手指,她眼睛一闭,将那一叠十来张纸全部放在湿处到处摁。

    陈家用的纸是当下最好的,又白又韧,还薄。不会眨眼间,十张纸全部已经湿了,却没有丝毫损坏。

    陈夫人揭了一张,深深看了一眼陈老爷,眼角滑下泪来,在陈老爷惊恐的目光之中,直接将那张湿透的纸糊在了他的脸上。

    陈老爷双手双脚都动不了,声音喊到一半就被纸挡住,他大张着嘴,嘴里和鼻息间都是难闻的尿骚味,他万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贱人手上,还死得这样屈辱,眼神里不知不觉间满是凶狠和怨恨。

    陈夫人看了一眼,吓得打了个寒颤,根本不敢多看,动作迅速得给他脸上敷了一张又一张。

    她心跳如擂鼓,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看见男人的胸膛渐渐没有了动静。

    浑身紧绷的她此时忽然卸了力,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整个人重新滑落在地,半晌,都起不来身。

    “老爷,对不起,我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儿子着想。你不要恨我。”

    陈夫人喃喃,然后,她爬到门口,又去拍门。

    和方才一样,不管她怎么拍,怎么踹,外面始终没有动静。

    没多久,陈夫人浑身的力气就折腾光了,她软倒在地,心中忽然蔓延起一层又一层的恐惧。

    如果……如果外面的人今天都不开门,她没有东西吃还是小事,稍后得和这个死人过夜,更何况,夜里还有那个白影。

    想到这些,陈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她爬起身来,砰砰砰敲门,整个人像疯了似的,又哭又喊又叫。

    然而,不管她怎么喊叫,门始终未开。

    渐渐地,陈夫人折腾够了。

    她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实,陈夫人感觉自己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等她再次睁眼,发觉自己正在摇晃的马车中。

    她去哪儿?

    或者说,外面的人要送她去哪儿?

    到了此刻,陈夫人才恍然发现自己头上有首饰,身上又穿上了原先的绫罗绸缎。这一身儿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换季新衣,送来之后,一直没机会上身,她翻身而起,一把掀开帘子,就看见了衙门。

    “这……”

    她看向车夫,却见陈启安眼圈通红。

    陈夫人头皮一炸:“你哭了?”

    陈启安叹息:“大嫂,大哥被你杀了,即便我们兄弟之间没什么感情,大哥当年也害过我,但他到底是我大哥啊。他年纪轻轻就去了,我还不能哭?”

    陈夫人根本就没有听到后面的那一串话,满脑子都只是那句“大哥被你杀了”。

    她看到衙门外两个衙差已经过来了,就如当初柳蔓儿跑来告状,眼看跑不赢她派去的丫鬟,她干脆往地上一跪。

    那时候,衙差一步步过来,陈夫人无力阻止。

    此时她也阻止不了。

    然后,她听见小叔子告状:“差大哥,里面这位是我大嫂,她……她杀了我大哥。”

    到底还是得把陈夫人送到衙门来,不然,若陈夫人死得不明不白,丁老爷那边一定会追究。

    杀人要偿命,楚云梨二人可不愿意为了这么一位将自己折腾死。

    陈夫人满脸惊恐:“不不不,我没有,是他们让我杀的,他们把我关在屋子里,让我伺候瘫痪的老爷,还不给我饭吃,他们把我逼疯了。”

    衙差皱了皱眉,上前带走了陈夫人。

    鉴于陈夫人口口声声说自己饿了两天,大人找来了大夫。

    有没有饿过肚子,大夫一把脉就知道。

    陈夫人很确定自己那难捱的两三天不是做梦,她真的有饿过肚子,回过头看向门口的年轻夫妻:“我确实害了老爷,但你们是帮凶,我活不成,你们也别想活!”

    大夫眉头紧皱,听着陈夫人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又摸了一会儿脉才看向大人拱手道:“这位妇人脉象平缓,气血有些亏损,但女子气血有点亏损是正常的,不像是有饿过肚子的样子。”

    听到这话,陈夫人惊呆了。

    “不可能!”

    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信也得信。

    陈夫人发疯一场,被两个衙差摁在地上,她动弹不得,才发现不远处的门板上放着自家老爷的尸身,那脸上还有已经染黄了的纸,此时宣纸已干,底下的人却再活不过来。

    她这是杀了人,却不明白大夫为何没有看出自己饿肚子……绝对是官商勾结!

    “大人,大夫拿了他们夫妻的好处,他胡说八道!我真的有饿,肚子饿了两天人都要饿死了,我怕死,所以才替他们报仇的啊!”

    陈夫人一觉睡醒,脑子昏昏沉沉就被送到了衙门。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大人心中一动:“报仇,报什么仇?替谁报仇?”

    闻言,陈夫人像是被人卡着了脖子,脸涨得通红。

    她下意识又想找丫鬟为自己顶罪,但是,陈老爷在死之前已经是个瘫子,这事由帮陈老爷施针的大夫作证。

    并且,大夫还承认他为陈夫人备了不少要人命的药。

    陈夫人一开始还不承认,但她当年故意饿死继婆婆是事实,后来毒害陈启安也是事实,这些不算,陈老爷许多纳进门的良妾,都被她毒死。

    丫鬟和婢妾签了死契,这部分可以不追究。但那些良妾,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杀人要偿命!

    陈夫人手头的人命十条往上。

    她一开始不承认自己毒害过陈启安,也不承认自己杀了陈老爷,可随着当年的事情翻出,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都说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在大人的逼问之下,陈夫人很快溃不成军,承认了自己确实有伤害陈启安,找人扎瘫陈老爷。

    大人面色严肃,一个女人居然杀了这么多人命……如此恶毒,简直死不足惜!

    今儿要给陈夫人宣判,楚云梨来之前还让人抬上了陈和玉。

    此时陈和玉还是在拉肚子,他脸色蜡黄,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眶深陷。已经病得不成人样。

    陈夫人知道自己要死,此时一脸麻木地等待大人宣判,她知道自己今日逃不掉,简直满心绝望。听到门口动静,她本不欲回头,可像是心有所感,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儿子,麻木的脸上又有了反应,整个人扑了过来。

    “和玉?和玉……娘的心肝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陈夫人泣不成声,而陈和玉已经没有了力气,好半晌才抬起手拍了拍母亲的肩膀,陈夫人感觉到儿子的触碰,心中痛极。

    到了此刻,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该害这么多的人……或者,她下手该更狠一点,直接斩草除根不留余地。

    陈夫人哭得浑身颤抖,她舍不得放开儿子,感觉到身后衙差又来拉,她哭着抬头,看向那个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乡下丫头,道:“弟妹……我都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求你放过和玉。”

    放过?

    怎么可能?

    楚云梨摇摇头,看向上手的大人:“大人,我们夫妻抬了他来,也是想请您做个见证。这位是我夫君的侄子,也是丁氏的亲生儿子,陈府人丁不旺,如今大哥死了,大嫂即将被判决,只剩下我们夫妻和这个侄子,大哥大嫂与我们夫妻有很深的恩怨……等到大嫂认罪伏诛,那些恩怨尘归尘土归土,我们夫妻绝对不会再提,也绝不会再报复谁。但是,和玉已经病得这么重,随时可能会……人言可畏,如果他死了,城内的人肯定会怀疑是我们夫妻下了毒手。”

    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陈和玉病得很重,随时可能会死。

    说不定前脚陈夫人被砍头,这边后头就咽气……也可能他还会死在他娘前面。

    大人找了大夫来把脉。

    陈和玉拉了这么多天,已是强弩之末,确实活不了了。

    “陈丁氏,为一己之私杀人害命,毒害婆婆,视为不孝,故意虐待小叔子,视为不慈,谋杀亲夫,视为不义,前前后后杀害十多人,按照律法,当场处决!”

    陈夫人这两天在大脑中很是难捱,想睡也睡不着,闭上眼睛都是自己杀的那些人,她早就料到了自己这一次活不了了。可真正听到,还是吓得心惊胆战。

    她一时间都后悔对老爷动手了……比起被拉到菜市场当着众人的面身首分离,还不如被饿死呢。

    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选。

    楚云梨和陈启安并排站在一起,看着陈夫人被押走,此时陈丁氏身上华丽的衣衫和头上的首饰都已经不在,披头散发,浑身脏污,哪里还有往日陈夫人的风采?

    地上的陈和玉努力扭头去看母亲,看着一行人消失,他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一对壁人。

    事到如今,他也想不明白,为何柳蔓儿不选自己。

    “既然你无惧高嫁?为何不答应我的求亲?如果你答应了,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麻烦事。”

    小叔会死。

    他们一家人和原先一样过日子,父亲做生意,母亲管理后宅,而他,抱得美人归。

    楚云梨嗤笑一声:“因为……你没有担当啊!蠢货!”

    陈和玉满脸愤然:“你不可以骂我,不可以糟蹋我的一番心意。”

    “连你自己的亲娘都搞不定,让她找人侮辱于我。即便我不嫁启安,你以为你就能娶到我吗?只要有你娘在,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偿所愿。”楚云梨蹲下身,低声一字一句地道:“归根结底,是因为你蠢,你不能独当一面。你做不了自己的主,像你这种废物,不管招惹哪个姑娘,都是害了人家。”

    陈和玉一脸茫然:“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楚云梨起身,“夫君,我们走吧。这种只会拖累旁人的废物,根本就听不懂我们的话。”

    陈启安点点头,吩咐:“把他抬回去吧。”

    值得一提的是,丁夫人杀人时,丁老爷有帮忙,虽然没有直接害人性命,但确确实实参与且知情,早在昨天,丁老爷就已经被抓入了大牢。

    身有功名之人,如果犯了事,功名立即就会被夺。

    丁老爷被抓的时候,丁夫人简直要气疯了,眼看事情板上钉钉,她再也救不了自家老爷,气得一宿没睡,买了几筐鸡蛋跑到菜市场,一路追着小姑子砸,都成了街上一景儿。

    楚云梨和陈启安走出衙门,忽然就看到了路旁停着一架眼熟的马车。

    与此同时,马车帘子掀开,周小苗跳了下来,看向女儿女婿的目光中满是责备:“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告诉我一声?”

    楚云梨立刻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轻声哄道:“太忙了,我给忘了。”

    “少敷衍我。”周小苗故作一脸严肃,“好好站着回话。”

    陈启安飞快上前:“娘,不关蔓儿的事,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

    周小苗看着这样的女婿,气也气不起来了。

    楚云梨兴致勃勃道:“娘,回头你搬来跟我们住啊。府里如今只剩下我们了,没有人敢对你不敬。”

    闻言,周小苗面色格外复杂。

    她都想问一问这夫妻俩,是不是因为要接她住,所以才那样对付陈家夫妻。

    这案子乍一看是陈老爷对不起陈夫人,陈夫人一怒之下跑去偷人,又因为被自家男人知道了她偷人怕被报复,所以率先动手扎瘫了陈老爷,后来又发疯直接把男人闷死……她总觉得,这里面有女儿女婿的手笔。

    不过,外人不会这么想。

    女儿一个乡下丫头,才嫁进陈府几个月,怕是规矩都还没学全。而女婿身子弱,现在还满脸苍白,好像随时会晕倒。

    这样的夫妻俩,哪儿有余力害人?

    周小苗又打量了一眼互相搀扶的小夫妻,可能是她多想了。

    她飞快上前几步,挽住了女儿的胳膊,将人带离女婿身边,压低声音问:“女婿到底行不行?他病情能不能好转?你会不会守寡?”

    楚云梨笑了:“您放心!”

    周小苗哪里能放心?

    女婿虚成那样,怕是熬不了多久。

    直到多年以后,周小苗垂垂老矣时终于放下心来,因为她都死了,女婿还没死。

    瞧那样子,且有得活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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