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中。
“扑通”一声,溅起巨大水花。
井口狭窄,深且滑。
卫兵忙把拴了绳子的水桶扔下去,伸进去,大叫:“刘大人,快捉住水桶。我们拉你上来。”
刘琏却决然推开了桶子,闭上眼,不挣扎。
他的长棉袍,虽然破旧不遮风,可是吸了水之后却依旧沉重无比。
他那灰色身影被拖着迅速下沉,迅速消失在幽暗冰冷的深井中。
朱文正听到后院喧闹,心中疑惑,跑过来看,却见那两卫兵在用杆子在井中戳来戳去,疑惑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卫兵被刘琏的决然赴死所震惊,这会儿才想起来应该要求救的。他们大声哭嚷着:“刘大人宁死不屈,跳井了。”
“我们想救他,可是他不让。他为什么不让我们救他。”
朱文正手脚冰冷,歇斯底里地叫:“快,跳下去捞。他要是死了,我们都得死。”
卫兵脱了外袍跳下去,许久才把刘琏捞上来放在地上。
卫兵们围着他哭泣。
他们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明明见惯了杀戮和死亡,为何此刻会如此悲伤。
刘琏早没了气息,苍白得像一尊玉雕。
他昂着头,脊背挺直,眉头紧锁,双拳紧握,似乎到最后还在向朱文正抗议和谴责。
朱文正脸色比刘琏还难看,瘫坐在地上,喃喃:“死了死了。这一次,我彻底完蛋了。”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仿佛在哭泣。
亲军都尉醒来后,也都痛哭不止,买了口棺材,草草妆奁了刘琏,坐船运回应天。
从此出行的都尉首领向老朱报告了事发经过和他们查到的事情。
老朱气得脑门子冒烟,恨得银牙咬碎,拍着桌子一连声叫:“给咱把朱文正那个畜生捉回来。咱老朱家没有这样的人。”
朱标默默流泪:唉,这个傻子啊。怎么如此刚烈。
朱柏也很震撼:老朱没看走眼。刘琏确实忠贞不二,能力超群。
只可惜,世事弄人。老天不给这个良臣施展抱负的机会。
老朱叫人把刘琏的遗体送回青田,并亲手写信说明经过。
因为可怜刘伯温痛失长子,所以他不再派人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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