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蒯六叔跺了跺脚。
人人都畏惧厉鬼,但他活到这把岁数,对生死看淡,在村民被厉鬼所害的刺激下,恐惧降弱。
“你既然不走,就不要走了!”
他看着村民一波波倒下,血雾重新顺着丝线汇聚,形成庄四娘子,再往前迈步。
蒯六叔咬了咬牙,往她冲了过去:
“我不会让你伤害人命的,我不会让你杀人——”
“人有人的去处,鬼有鬼的去处——别乱杀人,四娘子——你是好的——”
他颤巍巍的张开胳膊,将厉鬼抱住:
“我错了——”
“要杀就杀六叔——”
蒯六叔还在忏悔。
但厉鬼已经没有情感,没有生前的记忆,只有杀人的本能。
庄四娘子不会为蒯六叔的后悔而停下杀手。
她的身体似是瞬间膨胀,又好似因动作过快而出现了一层残影,从蒯六叔的身体穿了过去。
唯有赵福生驭鬼之后视力惊人,看到她在穿过蒯六叔的那一刻,身体分裂化为无数细微的、被血丝所串连的血珠。
被这一张人形的血网穿过身体,先前还在说话哀求的蒯六叔立时气绝。
披散着长发的厉鬼迈着脚步,还想往前走。
蒯六叔的尸身被彻底分解,他死后脑袋落地,尸体如坍塌的沙堆落地。
但他死去的地方,尸骸之上突然开出大片大片的诡异血红鬼花。
花朵摇风摇曳。
本该往前迈步的厉鬼感应到鬼花盛放的那一瞬,被留住了脚步。
人死如灯灭。
在生时的情感纠葛及记忆认知在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便被抹除,厉鬼复苏后,便只剩了一具凶戾可怖的行尸走肉。
但庄四娘子在生时,曾经深刻的情感牢牢的烙印在了她的心上,无法抹除,以致于在她死后,依旧主宰着厉鬼的一举一动。
那一天,外乡人劝说她与他私奔。
这里留给她的是许多的伤痛。
一间破屋,一个烂醉如泥的恶心男人,空荡荡的旧灶,时常见底的米缸。
隔壁不怀好意的蒯怀德,周围人风言风语及一些人越来越露骨的打量神色,暗地里的恶意要将她淹灭了。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她的嫂子们。
大嫂快言快语,为人厚道;
二嫂默不作声,但时常向她施以援手;
三嫂一张嘴刻薄不饶人,但如果有谁说她不是,三嫂敢提着镰刀撕了头发跑到别人门口污言秽语的骂;
四嫂时常替她看着满周。
到了要交税的时节,她正泛愁时,六叔与六叔娘早为她操持好了,令她又愧疚又感动。
她与外乡人私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