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像一个被不肖儿女逼债的平常老汉,在那里絮絮叨叨,说起了张旭的宅子,说起了养儿的艰辛,说起了儿大不中留。
彭辉心在滴血,那个宅子是张士诚早就允诺给他的,倾注了他极大的心血,其中的一草一木都来自于这个右丞相的手笔。让他割爱如同是让他亲手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去。
跟着张士诚起义以来,一路也是颠沛流离,只是这两年才算有些向好的光景,对于彭辉来说,这个宅子对他也意味着很多,但是张士诚话已至此,彭辉只能说道:“主公无需担心,前面您不是要赐给我的宅子,刚好老臣也有住处,您大可先拿去就是。”
张士诚“喜出望外”,说道:“还是彭相最慰我心啊,彭相放心,我马上命人另择吉处,绝对还给彭相一个更大的彭府。”
彭辉一脸苦涩,忙说道:“能为主公分忧,是臣下的幸事,不敢要求更多。”
张士诚用力地拍了拍彭辉的肩膀,没有再说话。昨天晚上张士诚也是实在拗不过刘夫人的一哭二闹,才打起了彭辉宅子的主意,他何尝不知道那个宅子对于彭辉的意义。
酒至酣处,彭辉最终不胜酒力,醉醺醺地向张士诚告退,张士诚扶着彭辉,一直送到王府门口才作罢。
张士诚和李行素看着远去的小轿,只听李行素老迈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道:“刨掉那些私心,彭辉也算是能臣了!”
张士诚目光深邃,若有所思。仿若无意地问道:“李先生以为旭儿如何?”
李行素沉吟半响,罕见地没有像往常一样逃避这个问题,说道:“世子温良谦恭,待人以诚,实乃明君之相!”
张士诚意外地看了李行素一眼道:“李先生这次没有装糊涂?”
李行素含笑道:“老道已经风烛残年,不久于人世,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张士诚看着老迈许多的李行素,像李行素这种学究天人的道士,对自己的身体和命数自然要比别人了解的更加清楚。张士诚一脸真诚道:“高邮如今刚刚起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