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巡官,也称总巡。至于所谓的一等,大体就是编制的品级。即他现在是队长,给他升一级,就是挂个副巡官的职,但实际上他还是管着一队,除工资高了些,没什么鸟用。只有真正做上去,便是最低级的探员也无妨,不要那点儿薪水打白工都行。
中央巡捕房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内,王言跟着另外二人一起,老老实实的对着桌子后面坐着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敬礼。
“探长好!”
叼着雪茄的陈江流摆了摆手,笑呵呵的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到一边的沙发旁坐下:“都过来坐。”
他的目光看向王言,关心道:“听说昨天下午你身体不舒服?”
“劳探长挂怀,就是下暴雨风邪入体,有些不适罢了,一觉睡醒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我老了,不中用了,你还年轻,身体可要养好。”
二队队长方远途贴心的送上一记马屁:“探长说的哪里话,您老筋骨强健,中气十足,是咱们一百来号兄弟的顶梁柱,怎么会不中用呢。”
“是啊,探长,兄弟们可都仰仗着您老在洋人那为咱们争取呢,可不能说这种丧气话。”说话的是三队队长,张贤。
算上王言,他们仨掌控着中央巡捕房三分之一的华捕,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中央巡捕房只有九个队长,整个法租界,同比换算,也不过是五十四人而已。
虽然知道都是拍马屁,但陈江流还是很受用的,他笑眯眯的摇头,抽了一口雪茄,笑道:“用不着拍马屁,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我今年四十九,埋半截的老头子了。还占着位置,那就是我这个老东西不懂事了。现在局势复杂,华捕难做,我岁数大应付不来,也是时候退位了,给你们年轻人留些机会。现在日本人势大,你们怎么看呐?”
没给三人拍马屁的机会,他非常直接的问出了关键问题,仍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叼着雪茄吞云吐雾,烟雾缭绕中,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想法。那么在这种时候,自然是没人回应的。
眼见一时无人开口,他指着王言:“阿言,你上过几天洋学堂,有些见识,你先说话。”
“毫无疑问,日本人狼子野心,意图亡我中华。去岁十二月,日军攻占南京,杀了几十万人。占领了上海以后,也是实行高压统治,短短三个月,我听说的就有数百人被弄死了。但是……”
在三人意味不明的眼神中,王言来了个转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是个怕死的,又是个贪图享受的,还做了巡捕房的华捕,日本人轻易不敢动我。那么端谁的饭碗,就给谁做事。只是听着法国人的话,却也不能得罪死了日本人,更不能惹毛了军统还有红党,那是一个比一个不要命。他们烂命一条无所谓,我可是还想着长命百岁呢。
探长,您老也知道,我跟手下的兄弟们合伙开了公司,卖一些粮食、布匹什么的。仗着外地的朋友,有的卖到了红党的地盘,有的卖到了**的地盘,还不是违禁品,又不得罪日本人。我只赚自己的钱,享受着生活,让身边的人都保着身家性命,那就万事大吉。”
“你啊,就是改不了贪财的毛病。须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三家都不得罪,那就是三家全都得罪,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陈江流状若无奈的摇头,转头看着另外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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