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即便没什么坏心,也只知道逢迎君主,还称自己是忠臣。这样是很危险的。
程颐甚至直接说:一人不可以独治。
又说:民可明也,不可愚也;民可敬也,不可威也;民可顺也,不可强也;民可使也,不可欺也。
这些道理,传到明清两朝都不见了,天下士子很难读到。
朱铭直接更进一步,明确说出万民才是国本!
如此理论,有点吓人,陈渊不敢轻易接受。
但似乎又不吓人,因为孟子已经说过类似的话,朱铭只是在阐述孟子的言论。
陈渊一时难以做出决定,说道:吾当深思之。
朱铭拱手告退。
陈渊独自坐在房中,一会儿看向《礼记》,一会儿看向朱铭写下的文字。
权衡良久,提笔写文章。
出于公心,他认为该这样。
出于私心,他更是无法拒绝开宗立派的诱惑。
他是南剑陈氏的第十三代子孙,在八世祖的时候,父子十人全中进士。他因为叔父陈瓘(也有说叔祖)的官场遭遇,将近三十年不去考科举,陈家已经很久没出进士了。
他身为杨时的大弟子兼女婿,虽然学识渊博,却没有自己的新思想,且在一堆同门当中不那么冒尖。
无论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自己,他都必须抓住开宗立派的机会。
更何况,这些理论都属于正道,是符合圣贤教诲的,是符合洛学理念的。
白纸之上,写下我本论三字。
开篇便是《礼记》,接着又是《孟子》,详细阐述我本思想。
一篇文章写完,又写第二篇道用论。
以我本为出发点,引用《周易》《论语》《中庸》等经典,探讨大道的体与用,得出百姓日用即为道的结论。
《我本论》《道用论》,两篇文章联合搭建起学术框架。
蓦地,陈渊思绪狂涌,又写下一篇《方矩论》。探讨天下万民作为直尺,如何一起来勾画国家这个正方形。
即百姓各安其位,农夫明白农学大道,种出更多的粮食;工匠明白工学大道,生产出更好的工具;商人明白商学大道,为国家提供更多财富为百姓提供更多便利父子有父子大道,夫妻有夫妻大道,君臣有君臣大道,反正都要遵守这些道理。
所有人都做了直尺,规规矩矩勾画,家国天下就能画出完美的正方形。
有些东西,陈渊不敢写得太细,比如皇帝不遵守君臣大道该怎么办?
刚愎自用,专制独裁,为祸天下,这样的皇帝该换一个吗?虽然不能乱说,但大家可以自己去想。
三篇文章写完,陈渊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想了想,他又重新坐直,添加朱国祥朱铭两个作者署名。
相公,朱先生来书院了!亲随忽然来敲门。
陈渊问道:哪个朱先生?
亲随回答说:就是小朱先生的父亲,朱国祥朱元璋先生!
陈渊连忙起身,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催促道:快来为我梳髻,须发邋遢怎能见当世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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