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谨身殿。洪武大帝坐于上首御案之上,而太子朱标,则陪侍在皇帝之侧。
下方,在京中不可一世、凶名足以止小儿夜啼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如今却毕恭毕敬的低着头颅,单膝跪于殿中,等待坐于上首的洪武大帝:朱元璋的训示。
“……京中官员,果真有这么多的贪官?”老朱翻阅着毛骧递上来的奏疏,语气之中不免有些惊异。
“是。”毛骧忙答道。“陛下明察万里。但凡与胡惟庸一案有涉官员、勋戚,十有八九家中银钱,都远远超过俸禄所得。”
“如永嘉侯朱亮祖、吉安侯陆仲亨等辈,家中更是金银满瓮,珍奇盈室。生活奢靡之处,便是陛下都……都……”
“都不能及彼辈之万一!”毛骧说完,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好啊。真好。”
老朱目中怒意一闪,声音虽无波澜,却更加显得寒意逼人。
“咱这大明,这才建了几年啊。”
“一堆的外患还没料理干净,这些本来热血的好汉子,竟然都被熏黑了心肝……”
他现在无比理解,老五口中的那个未来的自己,为何会兴出那么些席卷天下的大案了。
不是自己不想和这些老兄弟善始善终。
实在是这些人……太过分了些!
“他们在诏狱中呼喝咒骂,今时要肉,明日要酒。吆喝锦衣卫如喝家奴,丝毫未将臣这个锦衣亲军指挥使放在眼里。”毛骧面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抬起眼睛偷看了老朱一眼。“堂堂锦衣诏狱,倒成了他们家的私室了。”
老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燥意。将手中奏疏往桌案上一丢,“先莫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胡惟庸呢?”
“胡惟庸那厮在狱中,可有异状?”
毛骧一愣,有些讶异于老朱竟然转移了话题。他都这般添油加醋了,按他对这位陛下的理解,此时的他应该暴躁愤怒,拍着桌子要自己将那些大逆不道的原勋贵全都杀了才是。
毕竟,那些勋贵在朝中勾连甚广,虽然锦衣卫因为将他们捉拿成擒,在朝中风头一时无两。他毛骧更是因此几乎,成了应天城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但这些侯爵勋戚,手中都是握着陛下亲自赐予的,代表着愿与之共富贵的铁券的。在诏狱中也是时不时就大呼要见陛下。若是让他们安然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