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这可不行。”朱雄英一副看穿了老朱行径的神情,少年郎的脸上,带着几分哄小孩儿一般的模样。“雄英记得小时候,嫌药汤苦,是皇爷爷说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被一碗药汤吓着……今日皇爷爷莫非要被药汤吓退么?”
说着,还将药汤特意往前伸了伸。
朱肃闻言,在后边忍不住偷笑出声,老朱面色一窘,恶狠狠的瞪了朱肃一眼,而后转向朱雄英:“你这大孙,都知道拿大道理诓你皇爷爷了……成,这药汤咱喝,咱喝就是。”说罢,接过朱雄英递来的药碗,把眼一闭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精光。
朱肃看在眼中,和朱标互相使了个眼色:还得是朱雄英,这个老朱最为疼爱的孙子,果然才是拿捏老朱的唯一法门。
几日前,得知老朱苏醒的消息,朱肃与朱标飞速赶往皇宫,然后就目睹了老朱这個工作狂不顾二虎的力劝,准备移驾谨身殿处理积压国事的模样。
这可把朱肃和朱标都吓了一跳。老朱病体方愈,哪能经得起那些奏疏的折腾,立刻拉住老朱一阵苦劝,再加上后来赶来的戴思恭神医一阵的危言耸听,老朱这才消停了下来,下了旨意让太子朱标署理一切国事,自己先安心将养身体再说。
不过,很快新的问题接迥而至。操心了一辈子的老朱实在闲不下来,难得在床上躺了一日,便再也躺不住了,又是召唤朝臣过问国事,又是让人拿了坤舆万国图来对着地图苦思。很快戴思恭就又诊出了老朱思虑太重,再次强调务需好生将养……但越将养,老朱却越烦躁。连静心宁神的汤药也不服用了。
朱肃与朱标二人轮番苦劝,可老人家何等执拗,无论如何,就是劝之不动。正巧此时,皇太孙朱雄英从大宁回来了。朱肃灵机一动,便将看着老朱修养的这份重责大任,交给了风尘仆仆、刚刚回到应天府的朱雄英。
果然,有这位老朱最为疼爱的大孙出马,立马就打中了老朱的七寸……平素对着朱肃和朱标吹胡子瞪眼,乃至于又是脱靴子、又是解腰带,要揍朱肃朱标兄弟两屁股的老朱,对上朱雄英的时候却那叫一个和蔼可亲。人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朱雄英如哄小孩儿一般,把老朱给哄的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这几日里,朝中可有什么大事?”老朱一边将药碗递回给朱雄英,一边问朱标道。
“回父皇,无甚大事。”朱标答。“青州前日里报了旱,但常平仓中粮食充足,州府衙门还能支应。儿臣已从户部调拨了赈灾款项,亦免了青州未来三年农税。虽说旱情严峻,寻常庄稼难以生长,但凤鸣洲的那些作物要耐旱的多,倒是正好可在青州推广。”
“礼部上报有使节上书朝觐,也已在鸿胪寺安置妥当了。”
“另外,工部宝源局又造出新式军械一万三千套,按原先计划,已对廉州曹国公、凉国公所部进行换装……”
朱标一桩桩、一件件的汇报着,无须老朱劳神,每一件事都处置的十分妥帖。他若是只说“无事”,老朱还不会相信,但将这些琐事随后附上,老朱便也相信了大明如今是真的无事。听完朱标禀报完近日的“大事”,老朱满意的点点头:“标儿,伱做的甚是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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