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怒气冲冲的朱标径直离开了谨身殿,这群大臣们也仍旧维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呼吸。
良久良久,直到有人憋不住气,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确认了皇帝甚至是殿内的太监都已经离开,这些大臣们才战战兢兢的直起身来。他们面上仍留着方才的惊骇,许多人都如丧考纰。一向和善的新皇帝骤然暴怒,给他们的感觉甚至比昔日的太上皇帝更加震撼。
“刘大人,这……”有人向刘三吾靠了过来,将他从地上扶起。“接下来我等该怎么办?”
这些人里,刘三吾声望最隆,年纪最高,是毫无疑问的主心骨。皇帝突发奇招,所作所为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如今仍处于惊骇迷惑中的他们第一反应,便是去问刘三吾接下来准备如何。
“……”刘三吾咬了咬牙。皇帝的威胁已经不再掩盖,但他却没有就这样被吓得退缩。此时看向皇帝离去的方向,心中竟是涌起了如若殉道一般的坚决。
“士子们……仍在承天门外。”
“陛下恼羞成怒,正可以说明陛下也乱了方寸。”
“我等……可会同士子,于宫门外向陛下跪谏。”
“务必要扭转陛下之心,救此社稷苍生……”
有人的脸色白了白,但更多的人,却是在思忖之后点了点头。
他们的底牌,终究是那些被煽动起来的士子。而对于那些士子,皇帝没有任何的表示。
被皇帝一番申斥,就改弦更张,终究有失风骨,此后在士林会失去名望的。而他们这样的人,若是没了名望,比死要更加可怕……而且,皇帝一反常态,或许这是被士子们的汹涌民意吓到了,因而色厉内荏的体现呢?这些人的心里大多抱着这样的想法。
一边想着如何煽动士子,刘三吾一边和这些官员们,在太监的引领下离开了谨身殿。等出了承天门的时候,他们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些士子们,竟是一脸兴奋,三三两两,正在观瞧着什么。他们的手中,大多拿着个什么东西,有人正在念诵,时而拍着膝盖叫好,有人正就地围坐在一起,和自己的同伴们高谈阔论。
若说自己等人进宫之前,这些在承天门外静坐的士子们,是以一种凄然和决绝的气氛呆在此处的话,那么此时,他们的气氛,就转化为了一种异样的热烈。
这喧嚣的讨论声,很显然,这些士子们本来统合的意见,不知为何已经被分为了两份。
“刘师!”见刘三吾和一众官员从皇城里走了出来,有人迎上来道。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刘三吾沉声问道。
“刘师,错了!”那名迎上前来的士子并没有回答刘三吾的问题,反而用一种异样的兴奋对刘三吾说道。
“错了,都错了。”
“国富则贫治,民愚则易治……大错特错了!”
“民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