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真帝姬坐在床帐里, 接受灵应军中一个又一个前来慰问的时候,她已经将自己收拾得很妥帖。她的发髻是一丝也不乱的,乌发上按照道官的惯例, 除了一根白玉簪之外更无他物,她的衣衫和神情也都如这根发簪一样。就连身边侍奉的宫女和内官们, 也都恢复了行走宫廷时的安静和肃然。
于是在将领们眼中, 这场战斗就变得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宗泽过来时, 小内官特地搬了个凳子请他坐下, 老人先规规矩矩谢过, 而后才问:“帝姬可有伤到?召过医官不曾?”
帝姬微笑着说,“劳宗翁记挂,并无大碍。”
那一串儿的高坚果就都很纳闷, 他们都听说帝姬亲手毙敌的故事,大战结束的转眼间, 就飞出了滏阳,飞到邯郸、大名、相州, 甚至是尚在被困中的河间府。
可那怎么可能呢?
真无大碍?伤到没有?
不曾伤到!
帝姬说是无大碍,毕竟打了一仗, 很是疲惫,于是他们就私下里去寻尽忠。
小内官一听到问这个,眉毛立刻飞起来了。
“你们岂不知咱们帝姬是有神通的么?”
大家不管信不信, 就都很应景地“哇!”了一下,连宗泽都跟着“哇!”了一声,只有岳飞反应稍慢些,说了一声“啊!”
尽忠就瞪他一眼。
“我是亲见的!”他说,“那个贼人大抵是个什么猛克……”
“猛安,”岳飞说, “或是谋克,按他们来袭城的规制,多半是个谋克。”
尽忠很不高兴,“差不多吧!反正就是这么个贼人,那丈余高的体魄,醋钵般的拳头,一柄大刀血红似的,硬是从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我就护着帝姬,我说,‘奴婢今日算是尽了忠了!’可帝姬却说,‘我有清庇护,降雷之法,撒豆成兵之术,岂惧这几个贼人!’”
赵鹿鸣坐在床帐里,佩兰为她端了一盏药汤过来,她默不作声地喝了,喝完忽然问:“你说,日后史书若记我一笔,会如尽忠所说么?”
战斗是不可能体面的,老兵的战斗都是不体面的,她这样的新兵就更不可能体面。
她也没有五雷法,撒豆成兵之术。
可她那一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