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韩非的学生。”李斯拍了拍李贤的肩膀,“只要他真心效忠于大秦,未尝不可笼络。”
李贤知道李斯的忧虑,就算他被视作公主欲图地位的棋子又如何,李贤与她初见,选择与王室共谋的那一天,他就已经不在意这个问题。
为人臣者,哪里有用就站在哪里。李贤接受的教育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只求她对他能稍微一视同仁一些。
“父亲是担心楚系的势力。”
李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是啊,华阳太后薨逝,蔡泽病死。朝上的外客吏臣之中,权深位高者并不多。之前言说立后之事备受外客阻碍,大王未再议,大王担心楚系独大。”他看了儿子,“我们虽然支持但不好外言朝臣,这事情上大王对客卿之列已然不快。”
“郑国此次回来,或是一个信号。大王或许有意要解除当日宗室相逼郑国之责难。让局面恢复至三足之势,才可互相平衡。”李贤顿了顿,“除夕将至,朝局之上必有变局。”
李斯笑了笑,“聪明。”
说话间,他们也已快到了李府。
李左车抱着兔子立在门口等他们,看到李斯与李贤的时候,他放下兔子,又从一旁拿出个红彤彤的东西,他开心地从府门跑了出来,像往常一样张开了手抱住了李斯的腿。
“阿伯。”李左车记着自己的父亲李澶,所以他对着李斯实在喊不出父亲二字,好在李斯没有强迫他,只提醒私底下叫伯父便是。
他到咸阳的一个月,很快适应了在李斯家的环境,他觉得张良阿叔说得不错,这里实在太过安全了,竟然都没有什么人敢冲进李斯府上来提审什么的,外面也没有人成天叫着什么哪家姑娘被大王看中给拉进了宫里然后出来就是尸体。
李左车年纪小又很活泼,非常好动。
这种性格显然让李斯与李贤都招架不住。只有偶尔回府的李由才喜欢与这个白捡来的弟弟有些沟通,也肯耐着性子与他玩上一阵子。
当李左车又张开手,要去抱李贤的时候,再次被对方的眼神给劝退了。
不过次数多了李左车也不怕,他扬起手里挑着的一个竹编制的圆形物体,细看才知精致。外头用红纱裹了一圈,一个墨色福字又印在上头,下方还吊着一些不同色泽的穗子,其中一个穗子中还放了一个铃铛,拎起来叮叮作响。
“这是何物?”
“公主姐姐说这叫花灯。”
李斯与李贤入了府中,照顾李左车的家仆递上一物:“禀主家,此物是永安公主今早派人送来给小主人,公主殿下还留下了一封竹书。”
家仆恭敬将漆封的竹筒递给李斯。
他打开,帛书上只写了一句话:除夕将至,愿李廷尉及家人和乐平安,福寿绵延。云散天明,旧岁已去,来年正新。
“好一个旧岁已去,来年正新。”李斯笑了笑,把帛书递给了李贤,“不知公主哪里来的这样多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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