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可了秦人的所作所为?”
纵然许多的纠葛与怀疑蔓延在他心,但有一点,张良相当清楚。
他绝不允许他人在他的面前诋毁她。
“不论永安如何,于良,终若朱砂赤诚。你为燕国事,良不会多言。你曾受过永安的恩惠,她放你出狱,你最不该在外诋毁她本性。至于良如何评判秦人之所为,那是良的私事。今日若你将良视作秦使,我无所辩争。”
张良说着,又把佩剑返回了剑鞘。
燕月与嬴荷华都是公主,但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在外奔波的时日,燕月的性子比蒲苇还坚韧。
燕月兀自笑笑,“张良啊。我听他们说你叛出反秦旧部吧,你言辞之中却还是老样子。你想做君子,可在这个世道,君子无法存活。”
“良已违背初入旧部之心,君子二字,从此云泥。”
张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被从自己奉为圭臬的高台上走了下来?
他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早在咸阳,嬴政告诉他韩非该如何活着的时候,这一切便开始悄然改变了。
“良在秦所见与预想不甚相似。良从未见过那样齐心协力的君臣,为秦之目标,他们上行下效,政令一统,效率之高,瞠目结舌。这样的朝堂,绝不可能出现在六国之中的任何一个。”
“你觉得嬴政攻下弱国贫国是理所当然?嬴政凭什么要统治我们?我在秦王宫,看到的不仅仅是它的繁荣。还有它的等级森严,它吞噬人心的可怕。嬴政欲将天下执作一个运转如他心意的机器,但凡有不同于秦的声音,那么就是反叛,就要受到攻击。但这天下一定就只要一个声音,一个口号吗?!”
张良用一言击破。
“天子动迁奔走之后,百年纷战,从未安平。现今天下就是无序的典型。嬴政统治的合理性,我不能在此时说明。至少现在,纵观列国,燕月,你不得不承认,没有一个君主比得上他。”
燕月不能与之再辩。
而田光是有备而来。
他沉笑:“我欲邀先生与我一同来观秦之惨败的好戏,先生本不是自愿去到秦国,如今正是得以重返自由之良机。秦国为了攻下魏国,闹得生灵涂炭。先生难道不见这满城的惨状?如今,先生既然能褪去秦袍,又何故握着秦剑?”
张良道:“脱去秦袍如何?穿上燕国服饰又当怎样?不管你手握秦剑燕剑,还是韩剑。这天下之中,真正了解民之所需,民心方向所在,才是良该手握之剑该出鞘的地方。如今,不是秦国。”
田光这才明白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张良的心从来不在天下任何一国之中,他已经不再是六年前一心复韩的张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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