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的时候,该先解决外患还是先解决内忧?这个问题很困难,很偶然,不亚于穿裤子先穿左边还是先穿右边。
反正楚国没想明白。
很多贵族对楚国还是抱有良好的乐观心态。
比如年轻且器宇轩昂的景氏将军,他看到项燕蹙眉冷色的脸很是不快,贵族子弟鲜少受人这样的冷遇,于是他多少带了些情绪。
“将军不必如此忧虑。我楚国据有连矿铜山,带甲之士百万,国富民多,水系纵横。再有秦国此间送永安公主求盟,无非是要我楚国不与他争夺三晋这块肥肉。”
项燕年过五旬,连月以来高强度的军事压力,军中大小事要他决断,他不能将好不容易说动让各氏族聚集的兵力给弄散。
他压住想要破口大骂对方粗浅无知的话,语重心长地道:“景将军既知秦国贪得无厌,那他所要何止三晋啊。”
昭氏将军上前一步,习惯性地把小肚鸡肠的政治权术拿来说,“若秦国敢开战,秦王就不怕他女儿被杀?”
此言一出,项燕更是无言以对。
他们哪里是来准备出兵抗秦的,纯粹是朝中之人为了摸清他所站的阵营的。
公子负刍虽死,但其党羽若仍在,他们知道嬴荷华做了什么,多数人不会对秦国抱有好感。
芈犹典型是老贵族一党,乃是亲秦一派。
项燕夹杂其中,他为难至极。
恰恰这时候,嬴荷华不避讳地多次写信,那些冠冕堂皇之言无非是秦国的表面功夫。
项燕看都没看。
——
行宫
月色洒在美人绝色容颜,倾泻出她绰约昳丽的身影。
阿枝取下她发鬓上的满头珠翠。
“公主,发给代地的帛书没有回音。”
“无妨,这才刚刚到淮水,距离寿春还有半个月。还有点儿时间给赵嘉。”
许栀思道:“项燕将军此时不正在淮水之际。他一信不回,楚军之中意见定不统一。”
许栀凝神盯着手里这卷帛书,已经看了有两三天,她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里面并没有写机密之事,无非是密阁近来汇报去咸阳的一些交接。偏偏范增还表现得那么神秘。
许栀偶然想起赵嘉当年在牢里很喜欢端着个烛火……难道他当年是这样与外界取得联系然后跑了?
她让侍女端来了青铜灯。
黄色羊皮上果不然地出现了痕迹,隐隐约约显露出来。
待那书文全部清楚之后,先一步大惊的是阿枝。
那是吕泽的笔迹!
上面写的东西更令她感到诡异。依据常理,这不可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