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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河诡渡(魏少竟然恐怖如斯!...)

    罗澜舟草料都快噎进咽喉里,堂里大少做派,一身好料子长褂的“魏少”漫不经心朝他瞥了一眼,就自顾自转脸去朝管事的说话。他态度傲慢,那管事的却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跟条哈巴狗差不多。

    开挂吧。

    这是开了挂吧!

    罗澜舟瞠目结舌。

    他在这燕塘春装痴呆混了些时间,燕塘春里的管事什么鸟性他再清楚不过——这厮比掌柜的更嚣张跋扈,普通的万家堡穷苦百姓偶然路过酒楼大门,让他瞧见,定然一阵好生的辱骂。

    一口一个穷酸鬼,也配来沾燕塘春的大门。

    要不是这厮实在让人恶心,罗澜舟也不会万家堡这么多家客栈酒楼非得盯上燕塘春,死赖着不走。但眼下,管事的在卫厄面前,那叫一个卑微恭顺。大清早的起来在门口指挥,就等着卫厄醒好在他面前献殷勤。

    这特么的……发生什么了?

    咋同样是没任何身份钱财进副本的,卫厄一晚过去,就成了让酒楼毕恭毕敬的贵客?

    还比昨天进酒楼时更加受酒楼礼遇,这些人都不用他付钱的吗?

    “魏少”不仅没付钱,还在挑三拣四。

    “……你们上房里铺的什么玩意,”长褂修身的魏大少爷满面阴沉,负手呵斥,“拿招待乡下人的棉褥子以次充好,想硌坏本少是吧?”

    “哎呦!不敢不敢,”管事的冷汗都要下来了,连连道歉道,“昨儿实在太匆忙,忘了给您新换一床铺子。今儿一定,一定给您换上绸面的。今早立刻派伙计去布坊给您扯,魏少宽恕则个!”

    罗澜舟:“……”

    呵呵,有松软棉被褥子铺还不够还要绸面的,那我呢?

    在草窝里睡的我呢?

    那边“魏少”还在让管事记得挑拣好的花色,少拿些俗气的来碍眼。

    这边罗澜舟三观崩裂得太过明显,

    直播间缓缓怜爱了:【……说好的都是穷鬼呢,你为什么背着我们偷偷发财!】

    【罗澜舟:我人傻了我人傻了】

    【害,也不怪他,谁想到卫神还能有这么一手空手套白狼的功夫啊。这操作太骚,没人想得到哇】

    【有一说一,卫神见识学问真是一等一的,谁正常情况能这么快反应过来,能假套一个徽商的壳子跟万家堡打擂台啊!什么典当行堂口大少,没些学识的人真的想不到吧。】

    【就算想得到,你也得演得能让人信才行】

    【罗澜舟这波傻得不冤!】

    直播间弹幕纷纷刷过的时候,魏少站在大堂里,又朝大清早亲自起来指挥擦门匾的管事的喝骂了几句。随即不耐烦地让他们赶紧上些能进口的东西——再拿昨晚那些糟糠货色来应付,紧着他们的皮!

    昨晚啃了一堆残羹剩饭的罗澜舟:“……”

    诡话出现以来,他第一次恨自己的耳音听力这么好。

    有些人在窝棚里啃草料,有些人睡着棉被,吃着上好的酒菜肉,还叱喝为糟糠货色。

    可恶,这该死的贫富差距!这该死的阶级差异!

    ***

    卫厄鸡蛋里挑骨头,喝斥了管事的一顿,举步要回楼上。

    这时,燕塘春酒楼门外的街巷一阵声响,有人一边敲锣,一边呦喝着,挨家挨户不知道在做什么。

    卫厄脚步一停,视线扫向管事。

    管事忙道:“是万家来收寿烛残台的,一些下仆不值得您耽搁。等会让伙计们自去交就行。”

    说着,管事又压低声:“您给万家老爷的拜帖,一会儿午后,掌柜的亲自替您送过去。”

    燕塘春管事时常捧高踩低,狗眼看人,但这几句话满是经营客栈酒楼的油滑。

    徽商、晋商都是头号的大商帮。

    徽十一行是徽商里的大行,是徽商的龙头组织。而万家堡的万老爷只是偏关的一地晋商之一,虽然也是坐拥万家堡的巨富,却不是晋商里能够发号施令,掌控行会的人物。

    徽商商帮内部行会严密,若有什么商帮之间的大冲突,堂口掌事人的一句话下去,说今起几个月几个月,某某行不接某某地商客的货。那就是一个行都不接一地的货,直到事情解决,双方缓和。

    因此真论身份高低,魏少虽然只是堂口的掌事,却要比万家老爷这种自己掌家的晋商更高!

    江湖道上,对彼此的地位、排场有十足的讲究。

    魏少是远道而来的“强龙”,万家老爷是地头蛇。

    双方要会面,都得自持身份。

    就像昨儿,魏少不屑于同酒楼伙计的摆明自己“徽十一行典堂大少”的真实来历,就故意不给赏钱。直到将燕塘春酒楼掌柜的引上去后,才肯将自己的来头摆出——因为普通的下贱伙计,不配当那个知道他来头的人。

    如今徽商魏少,要见万家堡老爷也是一个道理。

    他不能自己到万家堡的地界,就自己暴露了身份,也不能自己去万家大宅递拜会贴——那是不懂规矩的,没身份的江湖下层莽夫才会干的事。

    不合徽商堂口掌事的地位,得由燕塘春掌柜这种万家堡地界也算得上体面的人,替他将拜会贴送到万家宅上。如此才算合乎道上的体统。

    在万家老爷接了贴,知道贵客要来前,强龙跟地头蛇的人暂时能不打照面,还是不打照面的好。

    若是万家家丁跋扈,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得罪了远道而来,明显有大动作的徽十一行的魏少,后头起波折,双方脸面就不好处理。

    如果来商谈的事情重要,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显然就得能免则免。但魏少也不能见了万家堡的家丁就避开,否则就是先落了下风,显得“强龙”给“地头蛇”压了。

    这中间,就得有管事的这种人物当周旋的万精油,给典堂掌事的魏少一个台阶。

    果然魏少冷哼一声,折步往楼上走,避开了与万家家丁的照面。

    管事的长吁一口气,急忙朝门口的万家家丁迎上去。

    其实,燕塘春的掌柜、管事绝不是那种容易被骗过去的人。实在是,“魏少”这个人,无论是样貌、气度,还是阴狠苛刻的一举一动,都完完全全合乎一个典堂掌事的做派。

    没有一丝一毫露出纰漏的地方。

    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位年纪轻轻,就在徽行里混出身份的大少爷!

    行事稳妥,老练不凡。

    江湖里没掌过堂口的愣头青,装是装不出来的。

    ***

    卫厄踩着酒楼的木梯往上走,避开了万家的家丁。

    在楼梯折转的地方,借着死角遮掩身形,卫厄侧身自高处往燕塘春门口瞥去——

    万家家丁带着一个大木箱在门口,酒楼的伙计将寿烛的残台捧出,送了过去。现代城里都用电照明,很少再点蜡烛,但若是在以前的农村住过,烧过蜡烛,就知道粗的红蜡烛是烧不干净的。

    一根蜡烛烧到最后,烛心一点,烛芯提前烧完,火苗就会灭掉,

    剩下周围一圈根火山口一样的残蜡。

    万家堡的寿烛估计是特定过。

    一根正好烧一晚上,中途看守的人睡着,寿烛灭了再点,就烧不出完整的残台。酒楼的伙计的将寿烛残台交上去,万家家丁的领队长仆看了眼,夸道:“好,好好,你们都是知道感恩,有用心守着的,万家老爷不会亏待你们,五财神一定会分些福分给你们。”

    “哪里哪里,”燕塘春管事的笑道,“在万家地头上坐生意,承蒙万家老爷关照,自然要尽心尽力。”

    两边的人在酒楼堂门前客套两句,万家家丁就带着木箱,继续去下一家收残台。

    不仅分寿烛,还要将寿烛台子收上去,检查拿到寿烛的人有没有一整晚都用心守着。

    万家对“寿烛”的重视,不仅仅是图个好兆头那么简单。

    卫厄略微一眯眼,在其他酒楼伙计上来前,转进了二楼的大通房。

    二楼的房间里,又是满桌的大菜。

    卫十道、铁哥儿、刘三牛沈富勇他们醒得比“魏少”还早——卫十道这能假扮卖药郎坑蒙拐骗的不靠谱“石匠”,压根就不知道卫厄完全是在吃酒楼的空头账,蹭着“魏少”的名头,又早早叫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肉。

    半点不嫌弃早上吃太油腻反胃。

    那死皮赖脸,胡吃海喝的架势,就像是没吃多少好东西,生怕错过一顿少一顿。

    沈富勇、刘三牛、三狗娃这些人还是畏惧卫厄。

    卫厄一进来,他们立刻慌里慌张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局促地擦着衣摆,唯恐魏少发火。但卫十道先一步地将手中的羊肉馍放下,满脸是笑,热情招呼道:

    “魏少,魏少您早啊,”

    卫十道态度殷勤,姿势熟练,比燕塘春的管事还要殷勤献媚。

    一声“魏少”直接让卫厄和直播间都沉默了。

    【卫神:把我整不会了】

    【演戏演到祖宗头上,祖辈喊我魏大少】

    【疑似和本家祖先有关的人,喊我一口一个魏少还要给我打下手怎么办?】

    【真正的狠人,连本家祖宗都要演!】

    “狗崽子,还不赶紧给魏少拿擦手的热毛巾。”卫厄站着不动,卫十道一脚朝一边的铁哥儿踹了过去,“快,伺候魏少擦手去。”

    “…………”

    不跟卫十道废话。

    卫厄一点,指了房间里的沈富勇、刘三牛,道:“你们两个,吃过后去楼下领两套像样的衣服,等会跟我出去一趟。”

    沈富勇、刘三牛一听,这是要派上他们狗腿跟班的用场了,“刷拉”站起来,连声称是。

    卫十道厚脸皮,见卫厄无视自己,不要铁哥儿伺候。

    他就自个凑过来,笑呵呵道:“哎呦,魏少,他们两个不熟万家堡。换俺跟您一块儿出去呗,让俺也逛逛这万家堡,有些日子没来了。但好歹以前来过,能帮您说道说道。”

    卫十道此话一出,沈富勇、刘三牛立刻满脸震惊地看了过去——

    干啥子,咋还有人抢随从的活。

    沈富勇刘三牛的震惊和惊恐太过明显,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热闹起来了:

    【等会儿你们下楼,就知道,这燕塘春,今儿已经改姓魏了啦!】

    【区区一个卫十道算什么,满酒楼的伙计管事都赶着给你们少爷当小厮呢】

    【沈大哥刘大哥你们别急,更多的竞争还在后头呢】

    【沈富勇、刘三牛:???】

    沈富勇和刘三牛俩人虽然有点眼色,但以前不过是乡下的泥腿子,哪里比得上卫十道这种走江湖的人会献殷勤。

    他们还在震惊,卫十道已经当场显摆起自己的“有用”,详细地给卫厄讲起万家堡主人,万家宝老爷的事迹:“万家老爷……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善财主喽,二十年前发家,建起这么大个镇子,做买卖没有过一回失手的时候。嘿,万家老爷不仅自己走商做买卖的实力强,还特心善。他招揽各方的行商,让他们开铺子,收的铺子租比别家便宜一层。”

    “而且,走商的贩郎要是携带家属,在万家堡落脚。贩郎走商时,要是出了什么事,回不来,媳妇婆娘就能到万家大宅里领一份做工,糊口饭吃,不会沦落到沿街讨饭的地步。”

    卫十道嘴皮子快,详详细细地将万家堡的情况夸了一遍。

    他语气热情得过了头,夸人时仿佛真心实意,

    说得更是句句挑不出错处。

    一听,卫厄心里就有数了,这不知道是真石匠还是假石匠的卫十道,十有八||九也知道万家堡遍布“耳虫”。

    等卫十道摆活完,讲得口水都快干了,卫厄朝沈富勇、刘三牛一扫,喝道:“愣着要人清?不滚下去收拾。”

    沈富勇、刘三牛听卫十道讲得利索,原本还以为跟魏少出门,逛万家堡的美差事落不到自己头上了。他们还有些垂头丧气,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还是他们俩,顿时喜形于色,麻溜拔腿往下跑。

    卫十道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中透出不敢置信。

    【卫十道:糟了,早知道就不一通全说出来了】

    【白嫖我的信息不用我,好个无情无义大少爷!】

    ****

    最后,卫十道还是带着铁哥儿,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他自个跑去堂里要了件燕塘春的伙计衣裳。也不嫌弃是伙计跑腿的才穿的,套上身后,一路美滋滋地夸:“好,这衣服好,新衣服,麻布扎实,比俺先前的破烂强多了。嘿,回头再找他们要两件替换。”

    沈富勇、刘三牛他们以前是黄土村的穷人,万家堡酒楼伙计的行头穿上身上,同样比他们过年时的新衣服还好。

    他们跟卫十道这没皮脸的家伙不一样,套上新衣服后,横生一股子“俺现在也是个有钱大少的仆从”的豪气来。

    两个人穿着新衣服,挺胸拔背的,板着脸,不敢东张西望,唯恐给魏少丢份儿。

    乍看过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们出酒楼的时候,日头已经大升,阳光照在万家堡里。万家堡内部的街道排布紧密,是个发展不错的边关商镇。两边的铺子多挂万家旗号,此时收寿烛残台的万家家丁已经忙活完毕。

    家丁们沿街叫唤通知昨晚进万家堡的难民:

    “你们这些没家当的人,今儿算你们好运!”

    “今年,万老爷做大寿!老爷开大恩,你们去万家铺子领上一根寿烛,只要晚上诚心诚意给老爷守寿,都能到粮面铺子里领吃食。不要你们一文钱!”

    从四方逃难逃到万家堡来的难民,情况比三狗娃、沈富勇他们只差不好。

    都是盘缠有限,还饿得面黄肌瘦。

    听说只要晚上守个寿烛,就能够领吃的,个个感激零涕:“万家老爷……又给地方歇脚,又给吃食,大善人嘞……”

    “大善人嘞。”

    满街的“善声”嘈杂汇合在一起,直到万家家丁各自散去,声音才稍微少了一些。逃难来的难民们,带着自己的老小往万家铺去了。卫厄不动声色地跟着逛了一段路,拐过一个街口,就看到一片空地上,搭着一个彩色的高棚子。

    棚子还没搭完成,

    里外都有戏班子的人在忙活着。

    戏班的行头箱子摆在棚子下,看样子是晋郡一带有名的北路梆子。北路梆子是晋剧的一种,以普调极高的大花脸,大花腔出名。

    棚子周围,有不少镇上的小孩子挤着在看热闹。

    卫十道从后头赶上来,笑呵呵地介绍:“这是万家老爷请来的戏班子,做寿时要唱三天的求神戏……因为是请的五财神,还得在五个方向搭戏台,”

    正说着,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戏班汉子打棚子后头出来,卫十道哎呦一声,咋舌道,“万家老爷当真舍得,居然请来了‘青花脸’。这可是北路梆子的标杆旗啊!有福气,有福气!”一边说着,卫十道一边赶上前去,同戏班子的人手攀谈,套问这回给万家唱戏,要唱的都有哪些剧目。

    沈富勇、刘三牛愤愤地朝卫十道投去不快眼神。

    嫌弃他这没见识的家伙丢“魏少”的脸。

    卫厄视线打戏班子搭棚子的位置扫过。

    民间请戏班子的活动很多,庙会时要唱庙会戏,赶大集的要唱集市戏、此外还有开光戏、商行戏、还愿戏等等。晋边的戏种统称为“梆子”。晋商发展后,不少商行,商贾,逢年过节都会请些台班子过来。

    万家堡老爷是偏关县一带的有钱大晋商,听卫十道的意思,他做寿,足足请了五路的戏班子。

    清一色唱的求神戏。

    五路戏班,对应五财神。眼前戏班子搭的位置,正在路口——戏台呈现一个张口向外的漏斗形,正迎着镇子外。其他地方的四个班子,情况应该也差不多。不知道这万家堡老爷,请来的“五财神”,到底是哪五财?

    卫厄思量着,挂在耳边的耳坠轻微地闪了闪。

    卫十道刚同戏团的人攀谈完毕,从人群里挤出来,就看到人群歪头的“魏少”耳边暗红的玛瑙珠子和青金石珠子在日头里微闪。

    除了少数民族外,如今的男子不怎么带耳饰,觉得那是娘们家的东西。

    然而,魏少长得好,皮儿白,红玛瑙和靛青珠子戴耳垂上,不显得奇怪。反而与深黑褂衫相衬,贴合他阴沉,喜怒无常的性情。隐隐沁出种不好招惹的血腥气。

    卫十道也只是一愣,就又恢复了常态。

    只觉得,这魏少真有意思,戴耳坠只戴一边。

    不过公子哥嘛,喜好些稀奇玩意,行事特殊也是正常的。

    卫厄在万家堡略微转了转,摸清了基础的万家堡镇子结构后,就一副徽商魏少自视甚高,瞧不起这地儿的样子,袖手回去了。万家堡镇上,大商铺子里,那些让沈富勇、刘三牛他们看直了眼的东西,卫厄是半件都没买。

    ……买也买不起。

    大财主万家宝镇上的大商铺的东西,个个价格贵得让穷百姓头皮发麻。

    抠了卫厄现在的全身家当,都买不起半件。

    见魏少空手而归,燕塘春酒楼的管事不仅不没产生怀疑,还觉得就该如此——以魏少的身家,怎么可能瞧得上这种地方的东西?

    瞧着管事的一副更加谦恭的样子。

    直播间:“…………”

    罢了,这人已经将自己洗脑洗透了,没救了。

    ****

    后天就是万家老爷的大寿,过了午后,万家堡镇子上的车马开始陆续多起来,都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有头脸的人物,来给万家老爷贺寿。大小车马经过街道,让镇子好不热闹。与此同时,燕塘春掌柜的换了一身新衣裳,亲自带着“魏少”那张拜会的帖子,趾气高扬地进了万家大宅。

    系统视角转到了燕塘春掌柜的这边。

    能够在万家堡开起排场不小的酒楼,燕塘春掌柜明显有几分身份,他登门,是由万家大宅的管家亲自出来招待。

    万家堡到底是万家的地盘,燕塘春虽然在这里是个大酒楼,平时见万家的管家还是要矮上一头。然而这回,燕塘春掌柜的见到万家管家不仅没有客气三分,还弹了弹袖子,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眼看,掌柜的趾高气昂地带着假徽十一行典堂大少的帖子进去,万家的管家满脸狐疑地摆上茶。

    直播间的观众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唯恐被万家堡的人瞧出其中的不对。

    然而,一刻钟后,燕塘春掌柜带着万家老爷亲笔写的语气谨慎恭敬的帖子回来了。

    直播间围观全程后,人已经麻了。

    ——燕塘春掌柜在万家地头经营生意,平时见了万家管事就得满脸堆笑,客气十足。今天,倚仗着“徽商典堂魏少”的威风,万家老爷亲自出来,燕塘春掌柜的都只是略微矜持地拱了拱手,派头十足的同万家老爷回话。

    能让平时忌讳万家的燕塘春酒楼掌柜如此变化,

    除了南边徽商的大人物,还能是什么?

    万家老爷当场提笔写了回信。

    怪不得卫厄进镇子后,要挑除了万家旗号外最好的酒楼住进去,原来他那时候就打着这个主意。

    【角色“万家宝”、“万管事”对玩家卫厄的初始印象已生成:南边来的徽十一行典堂大少,燕塘春的新东家,警惕来意】

    带着万家老爷客客气气的回贴回来,燕塘春掌柜和酒楼的管事在酒楼大门相遇。

    管事没见过多少世面,心里不安,见掌柜从万家回来,忍不住压着声问情况咋样,这徽商魏少,是真的还是……?

    “那还能有假?”掌柜的呵斥。

    掌柜满脸回味的神色,压着声道:“你是不知道,魏少这帖子一递进去,那万管家脸都变了,立刻给我端茶倒水的,半刻钟不到,连万家老爷都得客客气气地出来见我。”

    掌柜如此如此摆活一通。

    管事满脸“魏少竟然恐怖如斯”,最后两人异口同声:“不愧是徽行魏少!”

    掌柜更是捧着信,比先前更加毕恭毕敬,道:“我得赶紧亲自把万老爷的请帖给魏少送过去。”

    【角色燕塘春掌柜“六齐”对玩家卫厄印象已加深,角色燕塘春管事七牙对玩家卫厄印象已加深】

    两条新的提示刷出,麻木的直播间:“…………”

    草!怎么洗脑还带回环扣的啊?

    你们是做什么洗脑永动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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