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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严寒逼人,张雁姐冻的用手环住了身子,一步步往舱外走,周奶妈欲言又止,人难道为了富贵,连廉耻都能扔吗?
“去唤她回来吧,把她的衣裳给她,让她明儿再来见我。”元娘嫌弃地撇了一眼床下的单衣。
周奶妈连忙去外面喊住了张雁姐,然后折回来,捡起地上的衣裳与她送去,等她回到元娘这,见她还未睡,忍不住问道:“姐儿何故这样轻贱她,等咱到了汴梁,打发她回去就是。”
“妈妈,她这样的人,难不成还要我敬重她吗?一个丫头罢了,还是一个为了富贵,什麽都肯做的丫头……给她安排个打杂的活。”
周奶妈看她有留下那张雁姐的意思,有心劝她,但又咽了回去。
元娘待屋里的大丫头们向来不错,打汴梁回到吴家,甭管是荣姐金哥院里的丫头,还是她自个院里的婆子,她待她们,都甚是和善。
和善到教人都快忘记,她是官宦人家的大姐了。
元娘的陪房下人中,良善者有之,懦弱胆怯者有之,还真没有张雁姐这种。
第二日,张雁姐来到元娘这儿,元娘赏了她一身绸子衣裳,又给她起了个新名儿,唤香月,因做这身绸子衣裳的料子,有个花名,叫“香月绸”。
打这后,张雁姐占了妹妹秀珠的箱笼衣裳,留在了元娘身边,不再是张雁姐,而是张香月。
吴家,张妈妈从先头的管事,变成了胡娘子手底下的粗使婆子,冯氏要是不这样
罚她,日后家里没了规矩,谁都能妄为。
秀珠醒来后,日日啼哭,身子越发不好了,张妈妈没法儿,得空就与她煎药吃,甚至拿出这几年自个攒下的棺材本,去药铺里买了两根参须。
王氏也时常来家中探望她,更是拿出两贯钱,交与张妈妈,教她给秀珠买些鸡鸭鱼肉补身子,张妈妈拉着她的手,感动的泪儿直淌。
这日,王氏又来家中看望秀珠,秀珠这些日子,眼泪流干了,躺在炕上,面容憔悴,带着一股子病气。
她那日急火攻心,又着了寒气,原本好好一女孩,竟落得个半死不活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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