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钥匙摩擦声,皮鞋踏入水洼里后含糊不清的脏话。
口中呼出的氤氲气息与凛冽的风缠绕在一起。
湿滑的鹅卵石震得车身摇晃,轴和轴之间的缝隙不小,耸着车跳起来时,几乎会给乘客有种它要散架的错觉。
当然,这些最后都淹没在马蹄与嘈杂的车轮声里。
说起柯林斯家,在当地也算不得什么高门大阀。
而这位老柯林斯一生的事业,从港口开始,最终也结束在他港口渔船租赁的事业中——他太老,浑身都是病,听说儿子还死在了马蹄下。
最近,几乎在宴会上看不到人了。
当罗兰抵达柯林斯宅的时候,管家赛斯·威尔早早就等在门口。
车还没停稳,这位健壮的中年男人就快步上前,待车轮停下,伸手,很有力度地托住了罗兰的胳膊。
他盯着那根简陋的盲杖看了一会,轻声轻语说道:“请您跟我来。老爷已经在等了…”
宅邸就在他身后。
对于没怎么出过远门的罗兰来说,这里无疑透着新鲜。
到处都是。
譬如踏上去软绵绵的毯子,不嘎吱作响的平整地板,花香扑鼻的院子,仆人恭敬地问候声。
或许更重要的是:没有粪便的臭味。
就像另一个世界。
他被领着穿过了四道还是五道门,像走进一座深林里,越来越静。
直至他‘看见’自己的父亲——泰利斯·柯林斯,罗兰才恍然察觉:
这男人绝对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憔悴。
他步声沉稳,声音洪亮,身上还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这绝不似形容中的‘又老又浑身是病’,他响的就像一座被石块砸个正着的大钟。
他只对罗兰说了三句话。
或该说,是提了三个要求:
第一:照顾好你的姐姐,每晚负责她的治疗。
第二:不要离开柯林斯宅,不要惹麻烦。
第三:从今天开始,你要改名为威廉,威廉·柯林斯,少用你那不知是谁给起的下流名,别把穷气带进柯林斯家。
这三句话把罗兰事先在路上想好的问题全都堵在了嘴里。
倒也…挺好。
仆人将他的房间安排在她的姐姐:妮娜·柯林斯房间的旁边,在二楼,只需踏着松软的地毯走到尽头,第二间就是。
“治疗从今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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