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赵祯如今再回想刚刚的奏对,心绪不由有些复杂。
大宋的制度设计,就不是一个君主可以乾纲独断的制度,这一点,真正尝试之后,他才有了切身的体会……
“我早就跟官家说了,这世上没有真正不存私心的人,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忠臣未必是贤臣,正臣也未必是良臣。”
“为人君者,若想统御朝局,便需异论相搅,居中裁决。”
眼瞧着赵祯略微有些沮丧的样子,刘娥也轻轻叹了口气,不过,神色却反而严肃起来。
赵祯默然,他当然听得懂刘娥的意思。
之前他在刘娥的面前,对王曾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觉得他才是可以担当宰辅之责的贤臣。
但是现在,刘娥却用实实在在的现实告诉他,遇到涉及自身利益的事的时候,即便是王曾,也难以保持公正。
要知道,丁谓犯下的罪,可不仅仅是纵容雷允恭擅移皇堂这么简单,他勾连内外,屡次假传宫中口谕,私相授受,未经宫中旨意,私授官爵……这诸般罪行,都是查有实据的。
最初公布雷允恭供词的时候,刘娥就已经让内侍将所有的证据,都同时出示给了这些宰执大臣。
但是,之后议事的时候,他们所有人却都不约而同的集体忽略了这些。
这是为什么呢?
自然是因为,要维持士大夫的体统。
丁谓必须被打倒,但是,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打破朝廷优容士大夫的惯例。
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为此,他们甚至不惜违背立场,为自己的政敌丁谓说好话……
“大娘娘说得对,是臣太天真了。”
沉默了片刻,赵祯有些艰难的开口。
如今冷静下来,他当然明白,冯拯那时对他说的话,的确是威胁,但是,却是可以实现的威胁。
从这个角度而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