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是血。但在冰冷灰白的日子里,不方便用血红色来衬。
“你。”
林玉追见到他的异样,心下奇怪,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喉咙里“咕隆咕隆”响着,明显是积了一些痰。
婵衣连忙端来痰盂,让她费力地清理了一番咽喉里的异物。林玉追用力喀了几下,痰中带着血丝,吐入痰盂里。
“小姐,你的风寒之症还没好,要不先去休息休息,由我来跟阿眠女侠说罢?”婵衣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地劝道。
“不。”林玉追深深吸了几口气,喘着,咳嗽着,病态的潮红涌上了脸庞,“我的病,固然有风寒的因素,但归根结底,也是因湘竹妹妹,因为谭府!不与阿眠说清楚,我定然无法好转。”
夜无眠仿佛听不见她讲话,一颗心,沉,只是沉,沉得此身空空。
除了一颗沉沉的心以外,肝肠肺脾,一时都无了。
“阿眠,两个月前,你为什么要带着湘竹妹妹来谭府呢?来罢,来罢,来就来罢!可你后面,为何又要不辞而别,弃她而去?你为何,不带她一起走?她都已经那样求你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你是个女子啊,你也和我一样,很想要当英雄吗?”
林玉追咳嗽着,埋怨的眸子盯着他,一连串的发问,接踵而至的几个“为何”,声音虚弱,却一字字直指内心。
是啊,洛湘竹都只差将一副心肠当面剖开了,你却为何还弃她而走。
你自以为英雄地离去,可留下的人,却也未曾怯懦。
夜无眠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嘴唇发干。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林玉追嗓子里带着痰音质问他道:“好了,你不吭一声,不辞而别了,外祖母又一病倒下,不省人事了,湘竹客居在这冰冷的谭府里,少了你和外祖母,谁能再给她撑腰,命运哪能由她掌控?
钱氏一句话令下,谭舅舅耳根子软,六神无主言听计从,湘竹成了谭府飞黄腾达的价码。政治联姻从来都不是官吏子侄的宿命,但湘竹,却无从选择,只能坠入了本不属于她的宿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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