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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裳红唇轻启,本就偏轻的话语被一声尖锐的响声打断。
是风声。
龙吼鬼啸般的风声。
风飞速钻入车厢木板的间隙,如一只只筋骨分明的鬼手,将车厢的顶部掀碎。
苏真与南裳仰起头,上空不再有遮挡物,腐叶翻卷的天空乌云密布。
失去了车顶,车厢的四壁也很快扭曲变形,被狂风扯去,车厢内的人毫无准备地暴露在风中,苏真来不及固定身体,已被飓风抬至空中,失重感刚刚腾起,他的背部已结结实实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发出脊骨碎裂般的剧痛。
苏真原本以为是车厢被那些怪虫突破了,但不是的,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蛊虫尸体,它们的身躯不知被什么力量无情地切开,白肉生嫩,红血黏稠。
剩下的虫群仍在空中嗡鸣,却没再理会食物,更像是在逃命。
苏真从树干滑落在地,呻吟着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眸,然后,他看到了更为骇人的一幕:他见到了陆绮,乌丝白裙的女人立在满天烟尘里,体态娴静,如临湖面之上,喧腾的烟尘皆是四散的浊波,陆绮头顶的四瓣莲花也已盛开,清辉皎白,不类俗物。
相比之下,那位大招院的丑陋罗汉已是强弩之末,他十指尽断,双目也被刺瞎,仿佛下一招就要败了。
三眼蛊身童也坐倒在地,他显然已十分虚弱,无法再操控体内的蛊类,花白的怪虫们沿着他皮肤的裂隙爬出,不断向身体外逃离。
只是,这本该大胜之势的画卷上却出现了一点怎么也抹不去的瑕疵。
陆绮的背上绽开了一朵红色的花,那是血花——一柄长刀贯骨达胸,从背部刺穿了陆绮的身体。
持刀之人是封花。
封花阴手握刀,动作平稳,似纳刀入鞘。
先前突如其来的狂风正来自于这一刀。
——它刺穿了陆绮的身躯,也刺破了她体内积蓄的法力,一瞬间,仿佛江河溃堤水银泻地,爆炸掀起的气浪摧毁了连同车厢在内的一切。
陆绮的头顶,莲花伸出手臂,一掌拍向封花,这明明是一掌,却发出了古钟撞鸣般的轰厚响声,封花抬臂接掌,身躯受反震之力倒滑出去,途中,封花双臂飞速一张,沿途从紫袍杀手的腰间抽出了两柄长刀,插进地面,止住飞快倒退的身形。
陆绮缓缓转身,失去了法力的根基,持净真莲也成了空中楼阁,开始枯萎消散。
“没有一点杀意,这是你自创的刀法?”陆绮问。
“是。”封花答道。
陆绮柔和的眼眸开始黯淡,像将熄的月亮,话语在她唇齿间转了又转,化作轻柔叹息:“为什么?”
封花支着刀柄起身,机械构造的左腿咯吱作响。
“师父,你还想骗我多久啊……”
占据她眼眸的不再是冷漠,而是憎恶与疯狂,这些情绪是镜面上浮动的火光与雷电——镜子无法倒映虚影,它们只能来自真实的仇恨与痛苦。
封花抽出刀刃,振去了刀上的尘土,缓缓开口,道:“我出身卑贱,从小就被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