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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渡一惊,回过神,自顾自地将那香炉灭了,面上有些尴尬的:“是朕自己点的。”
他支起身子,转开话题,半倚着枕头招手道:“嘉沐,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陈嘉沐又走回床边。
陈渡仔仔细细地观察她。敷了粉的圆润脸蛋,天真可爱的一双眼,眼下的两颊似乎涂了浅粉颜色,和唇色呼应了。
陈渡说:“你的兄弟们,正为朕的位置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你怕吗?”
陈嘉沐实话实说:“儿臣不怕。”
那只触碰过浑天仪的手,带着凉气,被陈渡握在手里。他的手很干燥,手背是粗糙树皮的触感。
他紧紧地握着陈嘉沐的手:“朕……痛苦了许久。前些日子,朕日日宿在移星殿,妄想看到哪怕一丁点朕能遇见的未来。可是没有,几十年来,朕看到的未来永远不会变。不管朕杀了多少人,又贬了多少人的官,朕摸到那玩意的第一刻,给朕看的还是那样——哈哈,满目疮痍!满目疮痍啊!”
“朕自知是个不称职的皇帝。”
陈嘉沐看他眼底带泪,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怕见到人哭,但更怕经历这样类似留下遗言的场景——陈渡的状态实在太差,床上的香炉熄灭后,他整个人也同香炉一同熄灭了,原本还有些人色的面颊刷了雪一样干白陈旧,隐约透出蜡色。
他就像个病入膏肓的人,在弥留之际,这么大个宫中,只有陈嘉沐一个游离在所有纷争之外的人,能听一听他的遗言。
陈渡也抬头看她。
他的眼珠被血丝缠住了:“嘉沐,你不怕他们争夺皇位,怕不怕有叛贼屠了我们全家?”
陈嘉沐心中一动:“不怕。”
陈渡叹出一口气,手上劲松了,眼皮也垂下去。
“你的兄弟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争夺什么位置。总以为我会为他们的死活担惊受怕,太天真了,我有什么看不清的?我是皇子的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