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生死之敌。
哪怕有了肌肤之亲,也不过当她是鼎炉而已。
可是现在,自己竟愿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陈易摇头失笑,杀人刀因她悟出来,活人剑又何尝不是,曾经初遇相逢在深秋时节,一度拔剑相向,那时他还想不到她会这么重要。
“鸾皇。”
就在陈易一声长叹时,脑袋忽地被砸了下。
纸团滚落在地,陈易抬起头,便见太华神女飘渺出尘的姿容,
她立于露台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清淡问道:
“你可在想我?”
陈易微皱眉头,脚步一踏,纵身一跃而起。
劲风席卷,他乘风而行,刹那间便掠到殷惟郢的身前,女冠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制住双手,强腰地搂在怀里。
她僵了一下,见陈易的手不规矩起来,指着露台道:“有人、有人!”
陈易停住了手,放眼望去,便见茶桌边上,冬贵妃正悠悠品茗,长发并未垂地,而是盘着落在她的膝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易露出一抹笑问着,嗓音柔和。
这一回能诛杀先帝,少不了冬贵妃的从旁协助,不说京城秘境之时,单说郢都中她挡下的那一剑便至关重要。
陈易心里也倒是万分感激,于是背着周依棠,寻了个看不见的角落,偷偷跟人家冬贵妃啵了一口。
眼下冬贵妃的气色俨然并未全然恢复,但也没有伤及根本,这身上一堆秘密的女人自有调理之法。
她朝陈易莞尔一笑,佛唱道:“南无观自在菩萨,贫尼不过是跟殷施主畅谈道佛之法。”
原来是道佛辩经之事,陈易对此从无兴趣可言,此刻也不放开殷惟郢,女冠脸颊上泛着细微桃红,只是有外人在前,很快便平静下来。
她如似出尘清净的玉人雕塑,看都不看陈易一眼。
陈易看着冬贵妃,好一会后轻声道:“谢谢。”
冬贵妃摇了摇头,回应道:“举手之劳。”
对于冬贵妃,陈易还有许多想问,譬如谛观的死,只是如今去问,想来也得不到回答。
这高丽女子藏了太多的秘密。
见二人此刻黏在一块,冬贵妃也不多耽搁,她正欲品完茶水便缓缓起身。
仍记陈易曾说不会是露水情缘一场,只是他与她之间,到底还是相识日短,彼此并不相熟,更不了解双方的秉性。
所以冬贵妃也并没有把这段情缘放在心上,甚至连争风吃醋的念头都没有。
欢愉过后,便是无情绪。
情缘便是如此,不是一时肌肤之亲,她便要为情死去活来,也不是一时出手相助,他便是情根深种。
他与她还没想象过深爱彼此的模样。
“无需挂念,施主,有缘再见。”
杯中茶水已尽,觉音律师起身,缓步离去,渐渐隐没在视野里,说是有缘再见,
或许,一切如佛法,
如露又似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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