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之后,心里暗爽不已。
小浪蹄子,谁听不出你的幽怨?他是我的鼎炉!
正想着,殷惟郢瞧见陈易似欲出言宽慰,不想给二人拉近关系的机会,连声道:“你随我去看那小桃姑娘,此事我已知会师叔师伯,不过仍有些事要同她交代。”
陈易也没多想,点了点头起身随她而出。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陆英的视野里,素来道心如鹤的陆英,这一会把头低下来,埋着头久久品茶。
可茶碗很早就空了。
………
小桃姑娘及其侍女被暂时安置到玄府上,方才还在房里说说笑笑,而一见二人进门后,就一下安静下来,原因无他,与寄人篱下无关。
只因那随陈易入内的太华神女,委实太过仙风道骨。
白衣胜雪,姿仪飘渺,一瞥一笑皆是出尘气韵,小桃姑娘做为旦角,见过多少天仙似的人物,如今见到这一位,反倒不敢高声语。
殷惟郢拂尘轻晃道:
“此事我已知会师叔,待你在这玄府能方便下床时,便接你到山上。”
小桃姑娘虽早有准备,此刻听了仍不住潸然,下九流一夜成了上九流,多少夜梦里都不敢想的事,需知人不是想出家就能出家,且不论佛寺道观收弟子要考察其天资悟性,哪怕佛寺道观看上了,更需官府颁下度牒方可出家。
这对于身为贱籍的伶人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小桃姑娘满脸泪水,于床榻上压腰一拜,身旁的侍女也盈盈下拜,殷惟郢素手微抬,便有无形的劲力托起,竟是不受拜。
“此后便是同门师妹,我辈道人本就无高低之分,所以我今日不受你拜。”
殷惟郢顿了顿,如画中仙姑淡然一笑道:
“若是勤勉修行,之后未必不能入内门,到时我亲自为你们加冠。”
“谢过殷仙姑收容之恩……”
小桃已满面是泪,“若我当真修道有成,必为感念之人立牌位,祈求你们平安无事、风调雨顺。”
“立牌倒不必,不过人确是该常怀感念之心。”
交代过后,殷惟郢便领着陈易离去了。
小桃姑娘仍是感激涕零,一旁的侍女也扑在床边哭,像是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别看旦角面上好似风风光光的,可又能风光多久呢,多少伶人二十岁后嗓音不复当年,被迫沦落风尘之间啊。
小桃姑娘拉着侍女的手,低声道:
“要记着,要记恩,你我姐妹能有今日,一定要记恩,莫忘啊。”
“记着呢、记着呢…”
“闵千户、还有殷仙姑,这两位定要记着,还有方师傅也别忘,他给了我们吃饭的营生,也别忘,不是那三百两银子,你我就饿死街头了……”
小桃姑娘好似一下回想起唱戏的岁月,忽地就拉起嗓音来:
“多心经,都念过;孔雀经,参不破,惟有莲经七卷,是最难学,咱师傅在眠里梦里都教过……”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