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勇气承认吗?
她近乎嘶吼地喊着,才能将濒临破碎的字句推出声道。它们的每个棱角都把嗓子刮出血。
“弥音觉得自己抛弃了我?”
薛弥音说不出话。她盯着这团有着明亮眼睛的毛球,不知如何作答。她只知道,它的眼睛看上去是那样圆润,那样漆黑,摊开的黑色瞳孔映不出火光,令人觉得无比安静。
“……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她不该推卸责任,只是一副在意周遭眼光的样子。别人的闲言碎语,她早就能抛到脑后了,那么她现在又在意什么?还是说,她惦记的是一个标准,一个能真正定义她对阿淼究竟“好不好”的门槛?而这门槛又该谁来定义,谁来规范呢?
受害者?还是加害者?
那便只能是“所有人看上去”么?
薛弥音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而,也就无法对自己的恶劣做出解释。她也不该解释的,在这番情景下,作何解释都只是脱罪的狡辩,无力的辩驳。
“那便是没有了。”
“可是——”
可是你说了不算。弥音多想这样说。但话又说回来,阿淼说了不算,那谁还说了算呢?退一万步讲,它不这样觉得便罢了。但它不觉得,便是真“不存在”吗?
“你已经很努力了。谢谢你,”明火中,阿淼无声地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弥音突然有种冲动。
她想要嚎啕大哭。
她许久不曾哭过了。在寄宿人家里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时,失去相伴多时的青梅竹马时,心爱的三花猫让坏人捉去剥皮时,被故人抓住又被迫放开手从高处下坠时,做出义无反顾的抉择成为妖怪时……那些重大的节点,她再怎么崩溃,都不至于陷入失声痛哭的境地。
可现在她的鼻子泛酸,喉头也死死地哽住。她说不出一句话。就好像她的嗓子和眼睛都连接起来,只要她开口吐出一个字,眼泪也会随之决堤。
“弥音什么也不必说。”
小猫什么都听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