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州之事,虽已经时隔五年,但尚有人在议论,镇南王余威尚存,陛下还需在此事上拨乱反正才是。”
他未曾与皇帝视线交汇,毕竟这是大不敬之事,但他却能想象到皇帝此刻的神情。
压抑、猜忌,一切与镇南王相关的事,都是他的禁忌,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五年,即便镇南王一家已经惨死。
当年镇南王同皇帝一同打天下,是皇帝率先攻下京都,镇南王收拢边陲百姓,正是讨论天下共主的位置谁来做的时候,镇南王让了一步,推举皇帝上位。
当年的兄弟情深、相互辅佐,在多年的权利滋养之下一点点变的味道。
皇帝的儿子孙子皆不成器,但镇南王唯一的儿子却才名远扬,甚至七年前,世子的独子尚且十岁,便已有天才之相。
许是嫉妒、猜忌,也是对权利的掌控,皇帝罗织罪名,灭了镇南王一家,什么打天下的兄弟什么才明远扬的少年,什么天才之相的稚童,皆死在了杨州。
裴涿邂知晓皇帝太多的事,他语气如常,与皇帝分析利弊:“陛下如今既想要收拢民心,光是银子撒下去还不够,还得需要名声,若真能寻到镇南王残余势力收拢军中,以德报怨,这是多好的名声。”
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皇帝却是沉默了半响。
他终是开口问:“裴卿,你是不是觉得,朕当年做错了。”
裴涿邂神色没有半分变化:“陛下乃一国之主,怎会又错处,又怎能有错处。”
皇帝摁了摁眉心,又是思虑的片刻:“裴卿,这事没法这般算了,等下去领二十板子罢,也当给朝中人一个交代。”
说是交代,但裴涿邂心中清楚,这也是在警醒他。
饶是他如今官居尚书令又如何,只要皇帝想,照样可以屈辱地趴在长凳上,被压着打板子。
行刑的人下手有分寸,并不会要了他的命,但罪是要遭的,他出宫门时唇色已经发白,由着随从搀扶。
却未曾料到,宫门口马车旁,又随侍看见他便即刻到他身边来:“家主,夫人被县主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