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钱生钱。我未来要在上元买卖地皮,还要兴办大市,城外要修堤坝,城里要修沟渠,不要一下雨就内涝甚至在城里淹死人。除此以外,上元县的穷人要有房子住,不再住在那种名为房子的垃圾堆里,几时最穷的人,也要有一碗粥喝,大多数人有工可做不至于无所事事,当然我自己也要完成考绩。这些事情处处用钱,借这笔钱,就是办这些事。不过公债最重要的意义并非是借钱,而是让士绅和官府成为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算是给士绅吃颗定心丸,给未来的上元县令戴个头箍。”
“怎么说?”薛五没明白范进话里后半截的意思,“相公既然有办法搞到款,又何必向士绅发放公债?如果不是有张家做靠山,就这件事,那些言官老爷怕是就放不过你。”
范进道:“五儿你也是知道的。大明朝地方官换人之后,最爱做的事就是推翻前任的制度,仿佛萧规曹随是尸位素餐丢人现眼。结果不管上任干的好坏,全都要改。这样的命令朝令夕改全无理性,百姓自然会遭罪。尤其士绅是朝廷的基石,更不能按普通人对待。如果士绅对朝廷缺乏信心,黎民百姓又这么可能信得过官府?我这次让上元县衙门以及江宁府衙都欠了士绅的钱,将来即使我走了,债务依旧存在。未来他们推行或废除什么政策,就得考虑士绅的态度。谁要是再想任性胡为,就得考虑下士绅债主答应不答应。这批公债算作一个保证吧,保证官府未来不会食言,保证士绅们可以安心做生意发财,不会因为自己有钱就被朝廷当肥鹅来斩。士绅肯买公债,自然是相信我以及张相的信誉,归根到底也是相信这个朝廷还讲体面。其实只要官员肯用心做事,放下身段来跟士绅百姓打成一片,肯为衙役吏目谋出路,上下一心取信于民,发行公债也并不见得困难。但是这样的官员太少,所以这公债也就城了稀罕物事,放眼大明也就只有我放的成。”
就公债而起,范进开始介绍着自己对上元未来的布局。这段时间里,他对自己辖境已经有了了解,借着奴变又和士绅取得了彼此信任,更有宋氏这个白手套。接下来就可以与士绅合作,推进自己的变法大计。这些政策有的需要保密,但是咋薛五面前自然没有这方面必要。不但不保密,范进还把里面的漏洞主动告诉薛五,教她如何利用这些漏洞发财赚钱。
薛素芳自然知道,这是这个男人给自己的补偿。看着身着官服的范进侃侃而谈模样,又想着他对自己的情意,她的心情也开朗起来。
当日自己未曾遭遇变故,于闺阁之中所幻想的理想夫婿也不过就是如此。何况那时自己只能嫁武将,如今却可嫁个文臣,老天爷对自己已经是格外公道。以他的才干以及关系,自然不会蹉跎于区区百里侯。未来的前程难以限量,即使不能做阁臣,也多半可为部堂。能做部堂的侧室,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她的才智眼界虽然不及张舜卿,但是终究也是马湘兰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又和江宁官员文士唱和过,比郑婵这种家庭妇女强得多,对于江宁的舆情也熟悉。在旁为范进查漏补缺,想着施政里可能遇到的困难以及不足之处,又想着如何弥补。这种感觉不同于她跳舞弹琴取悦男子,比之那种单纯的付出,彼此间的交流互动感受自然更好。这种经历也是薛素芳的人生中最为缺乏的部分,是以分外珍惜。伴随着这种交谈,薛素芳只觉得与范进的心距离越来越近,难以分割。
情动处她忍不住问道:“退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