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出姑苏,必经咱家门前,也不全是为了给下马威。权家大郎得了天下,权夫人不就是太后了吗,堂堂的太后,不能如此小肚鸡肠……姑苏离上都千余里,难道他们还能路远迢迢为难我们不成。”
思忖再三,大家暂且都放心了。家主一句“是祸躲不过”,对这场不确定会不会发生的无妄之灾作了总结。
全家人都散了,坐在人堆里的苏月这才站起身。
要说这孩子,长得确实好,辜家一门都是平常容色,只有她,像天上不慎走失的星辰落入凡间,连他们夫妻都想不明白,怎么生出了这么个齐整的女儿。
就是那种耀眼的美貌,还有坚韧的、拔地而起的生命力,让她在一群孩子里格外引人注目。她是女孩里的头一个,因此让辜祈年夫妇产生了错觉,一度以为生女儿,长相肯定错不了。结果后面的苏云差了几分,再到苏雪,辜夫人简直像用光了道行,彻底再而衰,三而竭了。
事已至此,对父母来说虽然亲生的都一样,但漂亮的孩子总会更得厚爱。正因为视若珍宝,将来的郎子不必大富大贵,但命长,对苏月好,那是最起码的条件。
三年前马背上征战的权家大郎,显然不合乎这个标准。
辜祈年冲女儿压了压手,又转头看向夫人,“我还有话要说。”
母女俩留了下来。
苏月从始至终没有吭声,但她心里有主张,这时方对父亲道:“阿爹,全家担惊受怕,都是因为我。我刚才想了想,实在不行,让我去上都吧,就算让人笑话趋炎附势,也比祸及全家好。”
辜夫人一听,当即就否决了,“说什么胡话,你自小长在姑苏,连城门都没出过,这上千里的路,说去就能去?就算到了上都,又没亲友投靠,难道去叩宫门,说要求见皇帝不成!”
辜祈年也摇头,“孩子意气,这话说说就罢了,别当真。原本拒婚就是我的主意,是我不想让辜家和那些枭雄扯上关系,更怕权家的对头上门寻衅,咱们小门小户,经不得那个磋磨。现在权家夺了天下,当初没押注,咱们也不想分那利市——不押注,终归不犯王法吧!这件事别再琢磨了,人家没来算旧账,咱们倒先把自己吓死了。依我的意思,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这些年到处打仗,阖家只求保命,现在天下太平了,苏月的婚事也该议一议了。”
辜夫人其实并不着急把女儿嫁出去,“太平也不过两三个月,不会再有什么变故吧?万一权家心下不服,非要挣回这个面子,苏月要是嫁了人,那可连半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
“那怎么办?为着有这件事,我辜家的女儿不嫁了,等着他们来挣面子?”辜祈年恼火得很,大声发泄了两句。但深知道这担忧不无道理,于是想了个折中的主意,“东城谢家有位郎君,识文断字,人品高洁,我留意他许久了。城里有时疫,他设立医庐救治百姓,妇孺们吃不上饭,他舍米舍面不求回报,我打听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