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壶中的水也沸了。
她提壶温盏,令滚烫的水柱沿着盏沿缓冲。
这时,余光里出现个身影匆匆进门。
“云华。”
来人是单家已嫁做人妇的长女,也正是单云华的姐姐,单云慧。
进得门,单云慧怔了怔,担忧的脚步因着眼前的一幕而缓下来。
她落座于对面,打量了会单云华的神色,轻声问:“我听说咱们家的作坊被人砸了?”
“阿姐怎么来了?家中不必忙吗?”
单云慧就嫁在建安郡姚家。姚家离单家不算远,拐几条街就到,但平日单云慧要操持家务鲜少得闲回来。
听得这般问,她惭愧低头。
单云华抬眼看去,就见她双手揣在袖中,面色愁苦。
“怎么了?莫不是姚家又给你气受了?”她问。
“没、没......”单云慧摇头,尽量避开这个话题,只道:“我听说有人找你们麻烦,心中担忧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官府抓着了吗?”
“并未抓着,跑了。”单云华道。
一听,单云慧又愁苦起来。
“云华,”她问:“你还想跟姜家解除婚事吗?”
单云华正在击拂茶末,闻言,动作一顿。
就听得单云慧小心翼翼劝道:“我知你性子倔强受不得委屈,可今日之事实在令我忧心,估计是外头的人听说你要跟姜家解除婚事故意上门欺负。”
“你看......”她说:“婚事还未解除就来了这些麻烦,若是以后解除了如何是好?”
单云华不说话,见因为停下来而盏中的茶末沉水,微微蹙眉。
“你要是解除姜家婚事,以后想再嫁可就难了。旁人定会对你指指点点,也会说咱们单家不好。”单云慧道。
单云华胸口蓦地腾起股怒气,茶筅也击得重了些。她继续往盏中添水,想尽量挽救这盏茶,可最后还是没能挽回,沫饽褪去,如云而散,潦草难看。
单云慧瞧见了,手中的帕子揪紧了紧,深知这些话惹得阿妹生气了。
果然,单云华撂下茶筅,唇角勾出抹冷笑。
“阿姐,你素来忍得。可我不是你,不论外头将平妻说得多冠冕堂皇,可妾就是妾,你难道要我去当妾吗?”
“我.....我并非此意......”单云慧急得眼眶发红:“都怪我没本事护你们,这些年我忍着也只是想借姚家的势护咱们单家,可总归是没能护着,反而还要你为我担心。我哪里舍得你去当妾,我是怕你真退了婚事往后该怎么活?”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单云华道:“曾记得爹爹说过,当年单家在建安郡一无所有,单家祖先凭一双手令单家兴盛。我为何不可以?我单云华有手有脚,不仅要活得好,还要重振咱们单家门楣。外头的闲言碎语与我有何干系?错的是他姜家,我为何就不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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