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蔡清华冷冷念道:“…特着广州府从严从快查办此事,一应士民,若有阻挠者,以同谋论处,满汉官吏,若有勾结,一并拿下,汉吏当场革职查办,满吏即押广州将军处监候。”
蔡清华再将公文当众一举,这一次文书朝外,转了半个圈子,让周围靠近些的人都看得清楚:文书的左侧,便是朱珪亲笔画押和猩红大印。
呼塔布只听到一半,瓜子就嗑不动了,手都有些发抖。
周贻瑾心中更是惊骇交加,朱珪这个命令下的如此强硬,他以汉人总督的身份,竟然敢下令不管满汉一并拿下,这事对一个汉官来说是要承受巨大政治风险的,然而想想当前的局势,却又觉得朱珪完全具备这么强硬的底气——现如今他不再是去年那个弱势总督了,他朱老爷如今是新皇上的老师了啊!
随即周贻瑾又想起一事:“我糊涂了!一直没想明白师父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如今想来,他在等的不是‘事’,而是‘势’啊!”
嘉庆皇帝登基的消息虽然早已传来,但势态却还需要时间来发酵,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只怕朱珪已经借着新皇之势,暗中镇住了许多两广官员了——从广州知府在这件事情上如此配合就可见一斑。
蔡清华举着公文,对呼塔布道:“这位呼管事,你还准备继续阻挠吗?”
呼塔布这时已经汗流浃背,满人对汉官不管品级对比如何,总有一种心理优势,然而从这份公文之中他也听出了这位朱总督的决心,而朱珪这位总督虽然是汉人,却有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他是主子万岁爷的老师啊,而大清皇上,那就是所有满洲人共同的主子。
呼布塔敢在别的汉官勉强仗势压人,那是因为在大清朝廷里汉疏而满亲,但具体到朱珪身上,对方虽是汉官,却是能跟万岁主子爷直接说上话的,而自己这个吉山家的家奴,又有什么资格敢与主子爷的老师对抗?说句不好听的,怕是朱珪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乱棍打死,事后也是屁事没有!
当下他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就退——他这不是为了护着吴家,而是因为既然奉了吉山的命令来挡驾,无论如何就不能退缩,退缩了回头他也没好果子吃。
蔡清华眼看呼塔布不敢动弹,却又不愿退去,便朝两个总督府的卫兵一摆头,要他们把呼塔布搬开。
周贻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