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感到不安时,他想着是要来到长安,给太原王氏找一条新的出路。
在进入那座府门之前,在进入这座书房之前,包括他这一路走来听到的、看到的,都没有动摇他此来的目的:说服这个少年、从他口中探知李氏更多的消息、借他之手献上“续六经”和《中说》...
他根本不相信这两年的变化与这少年有任何的关系。他就是李世民推到世人面前,混淆视听的傀儡、他就是李世民为其以后出仕推出来的傀儡。
当然,他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说他只是个少年,就以他庶子的身份,是不可能得到殷氏全力的教导的。更何况,殷氏也没有这样的底蕴教导出这样的后人来。
三弟为实现济世安民的报复,受书于东海李育、学诗于会稽夏典、问礼于河东关子明、正乐于北平霍汲、考易于族父仲华...
辗转几十年,奔波几万里,觉得略有所成后,才开始模仿孔子,作《续六经》、才开始在白牛溪聚徒讲学...
这少年明明就没有离开过长安城,就算有名师指点,他的才能也有限。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轻视了这少年。
他寥寥的几句《本质论》像是黄钟大吕一般,震荡开山顶上的雾霭,使人得以俯瞰世间万物....
三弟集三十年所学,才有了《续六经》有了《中说》,可这《本质论》,没有五十年的博览群书、没有走遍千山万水、没有感悟世间沧桑,如何能说出“本质”二字?
由《本质论》为本源,可以推导出,入仕的本质是求官求财求家族兴旺,与忠君安民无关;择徒授业的本质是留一家之言以万世,与教化万民无关;科举考试的本质是选用符合皇室要求的仕子为官,与士族争夺利益无关...
这样的结论,真是太可怕了...
他如此年纪,怎么就能如此犀利的看清万事万物的本源呢?谁是他的授业恩师?那人还传授他什么学说了?
本以为暗中观察他多年,对他已经很了解的。但短短的接触之后,他竟如笼于迷雾中一般,让人不可捉摸。更让人心生畏惧的,是他身后的恩师...太可怕了~~~
那么...以前对他的推断,都要否定了重新来过。以前,对他抱有的目的,也要重新更改...
要找到他身后的恩师,要重新理清与他的关系,要...从新开始...
但眼下该如何继续和结束?
现在某的心已乱,再继续下去,某的心不但会更乱,甚至会被他蛊惑...可是,起身告辞...再见他一面,恐怕就更难了。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