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对于县里备下的住宿之地一概不要,全部在县里照例供奉的管驿中休息,行事之间也再不复往日做派,与县里商议起正事来,更加是客气有加,竟似是比最通晓圣人之学的自己,还要来得知书达理,让他很有点摸不着头脑。
找了个空闲,他很婉转的问新任工部主事肃顺:“肃大人,这是为什么?”
肃顺笑了,用京官以上呼下的通称说呼他,“宋老爷,”他说:“上一年皇上重谴内务府主事郎中赵双山和工部书办刁清源的事情,你知道吗?”
一句话真有探骊得珠之感。宋老爷长长地‘哦’了一声:“内务府的司员可是怕皇上再于大工之中寻捡出错处……”一句话出口,他便有点后悔,肃顺也曾经担过内务府的差事,这样的话经他之口传到旁的人耳朵中,自己一定会遭恨。一时一次这些人还敬畏皇上峻刑重法,不敢对自己做什么,日后呢?他的眼睛转了转,故意说反话:“这些话,大人以后有机会的话,不妨也和旁的人说说。”
肃顺也极机警,“这可敬谢不敏了”他抢着回答,“我从不爱在人背后传话。无端生出多少是非,于人有损,于己无益,何苦来哉”
宋老爷对他这个表示,印象深刻,心里便想:此人确是八面玲珑,可以放心。由于心理上的戒备已彻底解除,谈话无所顾忌,兴致也就越发好了。谈到这一次内务府赵双山等人贪墨之事,他有很多事都是从邸抄上得来,听肃顺解说的一遍,宋老爷欢喜得不知怎么才好,只不停的望空拱手:“天纵圣明,天纵圣明”
肃顺和宋老爷敷衍几句,起身告辞。他的心思不在跸道大工上一次面君的时候,皇帝说起的让他和‘善奎’多亲近一番的话上面,回府之后,他和龙汝霖说起来,对方也是莫辩其详――只有暧昧莫名的一句话,让龙汝霖如何可以为他判明上意?
在来的路上,也曾经和善奎有过交往,不过善奎这个人的性情如同闷葫芦一般,一天也未必说上几句话,往往是问十答一,让人很难猜透,更加无法深交。
不过肃顺是那等极机敏的,读书不多,识人之能却大有。极少有的几句胡爱上下来,就给他看出来了,善奎大约是接人待物中欠缺了几分历练,偶尔说出话来,也经常不在点子上。
换句话说,他说的话从来都不为人重视,长此以往,他也就更加的视与人做言语交流为畏途了。
善奎正是如此。他并不是瓜尔佳氏所生,他的生母早丧,和世泰很怜惜儿子从小就没了额娘,他很知道小民所讲的‘先有后爹才有后娘’的说法,所以在续弦娶了瓜尔佳氏之后,对儿子百般呵护,轻易不肯放手,置于卵翼之下多方呵护。
只是和世泰脾气很坏,每每善奎稍有舛误,就要大动肝火,将儿子重重的责打一番,事后又后悔不迭,便更加疼惜有加,如此往复,直到善奎成家生子之后,方才好过了一些。多年下来,善奎就成为了这等只知道低头做事,于接人待物全无所知的性情。
不过善奎也有两项长处,第一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