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喳。”奕爬起身来,从御案的边上拿过条陈,“《为停捐纳,开商税,以裕国课事》……”翻开折子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在其中一行字的边上,有朱砂划出的一条痕迹,不用问,就是皇帝所说的‘记号’了。他来回扫视了几眼,确定能够念断句了,这才高声诵读起来。
“伏思我天朝立国以来,列祖列宗以民生为重,圣祖仁皇帝更有‘永不加赋’之上谕,后世子孙奉行不悖,于百姓福泽可谓深矣。我皇上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推行新政,漕粮,盐务、铁路、电报,军政良法缕缕更迭前朝弊政,百姓鼓舞,万方额手。”
“然自咸丰三年起,英夷纷至沓来,与我天朝交往越加频密,我皇上高屋建瓴,为与列夷交好计,为我天朝国利民强计,凡远人来中国者,罔不待以怀柔,行以宽慰之法,更使得海外小民,略识教化。种种利惠之法,更且不一而足。”
“新政善法推行之下,国用日渐不足,然我皇上一则圣心常念祖训,不敢稍有违背;二则略有补苴之术,未敢轻劳民力。我等臣下,忝为朝臣,却又焉得无愧于君父在上?”
“因是之故,奴才夜不能寐,长校之下,冒死陈言,于天下各省,行商税之课,以充裕国课,一待军务各方大定,臣当再上条陈,以议裁撤之法。”
接下去就是肃顺奏陈的,以扬州之地为首,推行商课之法的具体流程,洋洋洒洒写了足有上万字,奕念了好半天的时间,中途还不得不停下来喘息几声,方才毕功。
听他念完,谌福堂中一片寂静,皇帝左右看了看,“怎么,你们认为肃顺折子中所言,征收商税之举,可有施行的余地吗?”
奕想了想,把奏折放回到御案上,后退几步,跪倒下来,“皇上,臣弟以为不妥。”
“怎么个不妥法?”
“商贾本为四民之末,国家允准该等人捐纳出身,也从来只是权宜之计,不可作为常例行之天下的。今日肃顺所上,是更改我朝二百余年来的祖制,以政令立法,向商贾征税,臣弟以为,短时之内尚好,时间长了,恐至竭泽而渔之境呢!”
皇帝心中好笑,奕不是经济长才,这几句话说得支离破碎,怕是连他自己也未必能够相信哩!转而望着其他的几个人,“文庆,你是管着户部的,你怎么说?”
文庆对此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念头,正如奕所说,商贾是四民之末,最是为人所轻贱,若说能够从他们身上榨出些银子来,以充盈国库,倒未尝不可。只是,奕的态度鲜明,自己要是说出顺应皇帝的话来,就等于是无端的在军机处中得罪了首辅大臣,考虑片刻,还是觉得暂时不发表意见的为好,“奴才以为,此事事关重大,请皇上将折子发下,容奴才等共议数日。”
“也好,折子发下去,军机处认真议一议,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再说此事。”
从谌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