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半夜尿憋得起来解手,偏那夜下雨,房檐往下滴水,他就以为没尿完,一直站到天明……”
这句话一出口,连皇帝也忍俊不禁的扑哧一笑:“果然好笑!”
“奴才谢皇上。”
“起来吧,”皇帝问道,“你叫什么?”
“回主子爷话,奴才叫李进喜。”
这个名字在皇帝脑子中转了一圈,眼前一亮,“你说,你叫什么?”
李进喜心中奇怪,怎么皇上的耳音不是很好吗?又答了一遍:“回皇上话,奴才叫李进喜。”
“李进喜?你是郑王府的奴才吗?”
“是。奴才自小在郑王府里长大,蒙主子爷给奴才赐了名,叫进喜。”
皇帝有心问问他是几时净身的,只是身为皇帝,问及奴才这样的问题,大不合适宜,点点头,“嗯,既然是在府里养起来的,日后更要比旁的人多孝敬主子和主母,明白吗?”
这番话说得不清不楚,只是出自御口,便等若是旨意,李进喜忙不迭的碰下头去,“奴才领旨!”
“下去吧。”
皇帝驾临,费莫氏不能多做耽搁,和紫云使了个眼色,跪安而出,由那个李进喜搀扶着,自行出宫回府去了。
六福捧过内奏事处呈递上来的折子,放到炕上的御案上,在皇帝身边久了,知道主子的脾气,又调了满满一砚海的朱砂,准备好笔,这才退到一边。皇帝随手拿起几本,都是一些京内外臣工呈上来的请安折子,这样的折子他看得多了,没有什么更多的可以留批,放在一边,等一会儿着六福在上面画一番就可以。
再拿起一本,是户部尚书阎敬銘为推行商课一事,与肃顺等户部堂官拟定的商税征缴章程,共计八条如下。第一条是立宪详报,严加考核,各省设立总局,以下州、道、府、县、集、镇各设立分局分卡,行事之间由总局发给‘循环印薄’每日将‘某货若干,详细登载。’积至一月,共收银钱若干,限于次月之内申送总局核明;按三个月分属叠造细册,详请督抚奏报,并将细册随印送部。
二,商课征收,当以全国治下同为一本,厘定科则,以杜弊混也。查商贾运送货物,精粗轻重,原属不齐,总应以买卖之价值为凭,核定科则方为平准。
三,抽收各省市镇坐商厘税,宜严禁虚报也。查各州县市镇百货并集,零星小贩应免其抽收,其坐贾资本较为雄厚,应责令牙行经济等据实呈报,由局员亲自查验,按则抽收,填用执照给领,不得任听胥吏讹诈索取,至滋事端。
…………
长篇累牍的奏折,皇帝看得津津有味,阎敬銘着实是个人才,连同杜绝各省卡局严杜透漏之法,华商隐匿虚报、各省催缴委员侵冒、各省历年抽收商课勒限奏报,并最后一节的洋商洋药等物的收取办法罗列明细,以自己的观点看来,也只有在正式运作的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现在很难列在章程中的漏洞可供填充,余者,竟是很难妄加一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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