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打起门帘,军机处为首、桂良、黄宗汉、王植、蒋文庆、灵桂、王有龄、向荣、还有十余位各省各路的道台,跪满一地:“臣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这一次到江宁来,本来是想昨天就召见两江治下的列位臣工的,不过延后了一天,改为先召见郑若增、曹德政等人,尔等可知,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吗?”
桂良碰头答说:“皇上天纵之君。智深若海,奴才不敢悬揣圣意。”
“你们这些人啊,品流不同,不可概而论之。便如桂良、灵桂吧,都是朕的奴才;黄宗汉、王植之流呢?都是饱读圣贤之书,心中常常记挂君父。故而朕不要说是晚召见几天,就是此番南巡,朕一个也不见,料想尔等也必不会心存腹诽的,是不是?”
“皇上圣明。臣等幼承庭训,忠君爱父,乃是臣子本意,焉敢有腹诽之念?”
“这就是了。”皇帝继续说道:“而郑若增、罗九、曹德政之流就不同了,彼等人出身草莽,虽是往来之际,全以义字为立身之本,然于朕躬,想来不会有尔等这般的忠阃。此是其一;铁路大工,关系千秋万世,虽有桂良等调配得法,终要靠这些人投身其间,方有今日铁路顺畅通行之果。为天下万民计,为江山社稷计,朕也不得不委屈你们一天。此乃其二。”
皇帝很清朗的语调在殿中响起,将这其中的意思一一剖析明白,王有龄等人从未有面君的机会也就罢了,黄宗汉、桂良、灵桂等不论履任是早是晚,出京之前,都是在御前面承圣诲的,这一刻听起来,分外觉得心中敬服:几年的时间不见,皇帝于朝政、民心的把握,越加纯熟了。
只听他又说:“此番铁路大工正式完成,虽还未亲身尝试,但朕早在践祚之初就曾经说过,朝廷于有功之人,断然不能埋没了他们的功劳。六福?”
六福躬身答应一声,从他的手中接过一本黄绫子皮的上谕,打开来高声诵读:“两江总督桂良,到任以来,为铁路大工一事奔走其间,不顾年老体衰,勤勉当差,上慰主知。着赏戴双眼花翎,赏穿黄马褂,并赏食一年薪俸。江苏巡抚黄宗汉,经朕多方教诲,与同僚下属均能恰然共通,于铁路大工中更出力厥伟,着赏穿黄马褂,双眼花翎。……”
费了半个时辰的光景,把两江总督治下的各省有功人员封赏了一个遍,六福合上上谕,又站到了一边,桂良为首,碰头谢恩:“皇上身居九重,时时刻刻指授铁路大工方略,奴才等略有辛劳微功,不过草末所得,敢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朕说过的话,几时有收回去的?此事毋庸再议。”
“是。”
“还有一件事。”皇帝端起御案上的*,啜了一口:“除了我天朝官员、士绅、百姓从*力之外,英人所派的技师、工程人员留居两江数载,为工程能够顺利竣工出力不小。军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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