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余波未静(5)
用过了午膳,曾国藩趋前跪倒谢恩,“起来吧。”皇帝端坐在软榻式的宝座上,让他站了起来,“朕记得,上一次和你共同进膳,还是在道光三十年的冬天吧?多快啊,一晃已经七年了。”
“是,臣有幸蒙皇上赏食,更天语慰切,多年来从未敢有片刻或忘。每每思及前情,臣铭感五内之外,更时刻以皇上当年所说之语自励,只求能够为我皇上分忧节劳。”
“朕当年说过,于你,将来是要有大用的,这一次你练兵有成,不过小可之事!”他笑了笑,问道:“朕记得你是肖羊的,今年有四十五岁了吧?”
“是。皇上圣记无错,臣虚度四十五春。”
“有了京中、外省历练之资,又未到垂暮之年,嗯,正是为国谋效的大好岁月——老六人虽然干练,终究是年轻了一点,有时候,会少一点沉稳。日后你进了军机处,不要担心遭了什么人的忌。该说的话,就说;该进的言,也要进,明白吗?所谓不招人嫉是庸才嘛!”
“是,皇上天语教诲,臣铭刻肺腑,定不敢因人废言,因人害事。”
“这就是了。”皇帝一转脸,看见六福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
“皇上,六爷率总署衙门的几位大人到了。”
“朕看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皇帝瞪了他一眼,“六爷也是你叫的?连官称也不会说吗?掌嘴!”
六福丝毫不敢怠慢,噗通一声跪倒,挥起双手,噼里啪啦的开始狠抽自己的嘴巴,一面打一面自呈有罪:“混账的奴才,让你不懂规矩!”
左右打了三十几下,皇帝方始放过,“行了!滚下去吧。”
恭亲王几个在殿外等了片刻,再见六福都是一愣:两侧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都打破了,宝鋆嘴快,又好玩笑,明知道他一定是言语间惹怒了皇帝,故意和他捣蛋:“陆公公,您这是怎么了?和谁有仇也用不到自己打自己出气啊?”
六福心中大恨!不过自当年在仍旧是祯皇贵妃身边听用的高如意一事之后,他知道皇帝最恨就是内侍胡乱进言,一旦犯了这一节,二话不说,拉下去活活打死!故此这个哑巴亏只能是自己吃定了!脸上装出一副笑容,给奕行礼:“王爷,皇上召几位大人进去呢。”
奕知道,太监没有气量大的,宝鋆言语无忌,只怕暗中给六福恨上了,不过这时候无暇他顾,领班入内,到暖阁中躬身行礼:“臣等叩见皇上。”
皇帝一摆手,示意曾国藩继续安坐在杌子上,“你先不要走,朕招老六他们过来,是要为日后和英夷谈判之际,不置有什么舛误、武断之处——你此番带兵,战后又是和格兰特、额尔金、英格丽等人沿途多有交流的,也在一边听一听。”
“是。”
皇帝这才摆手说道:“都起来吧。”
几个人站起来,奕从袖口拿出一本折子,恭递上前,惊羽接过,转交御前,《英夷派专使南来,为两国罢兵休战事》。
皇帝眼睛扫过,问道:“不是说,英国的那个什么特使要到明年的年初才能到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