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减半,第二天再以第一天的基础减半……以此类推,直到断水断粮为止。”
格莱斯顿勃然大怒,一张白皙的面皮气得通红,“贵国好不讲理!竟然以此手段为要挟吗?”
“这绝对不是要挟。不过我天朝没有义务,永远照顾那些侵犯我国的兵士罢了。”肃顺嘻嘻笑着说道,“若说解决之法嘛,也很简单,只要贵国先期将数月来的花费如数缴上,我天朝有了银子,自然的,对联军兵士的照顾,也可以恢复如初。”
“若是我国始终不肯答应呢?”
“那也好办,各位就等着看联军被俘兵士活活饿死吧!”
众人跪在地上,把一天以来的谈判经过向皇上做了奏陈,御座上的天子听得乐不可支,不时轻笑出声,一直到奕都说完了,皇帝也站了起来,“都起来吧,今儿个天色好,陪朕出去走走。”
君臣几个随意在紫禁城中散着步,一直到了御花园,皇帝才站住了脚步:“走,到居然亭上去说话。”
“皇上,山路湿滑,奴才扶着您。”肃顺虚扶着皇帝,几个人登上亭子,雁翅型排列在旁,皇帝连连摆手,几个人才坐了下来。
皇帝笑容可掬的左右看看,“说正经事吧。曾国藩和肃顺的话不能算不对,特别是曾国藩于英人的外相心境之言,老六,在这中察人入微的方面,你还要多多习练啊!”
奕在座位上躬身行礼,“是,皇上训诫的是,臣弟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日谈判之初,总觉得压不住心头火起——只要思及虎门炮台及沿线要塞尽为英夷毁弃,就觉得眼前数人,皆是始作俑者!”
“是不是他们的责任,暂时不必去说。不过肃顺说的,以断粮让英人屈服,虽是可行之计,却也过于酷烈,更主要的是,尔等大约还始终不曾明白,朕自上一年以来,不惜一切与英夷一战的意图,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听他突然把话题扯到这件事上,不但奕惊讶,曾国藩也有茫然不解之感,“皇上?请恕臣等愚钝……”
“英人之国,本系海岛之地,可以说,除却向外进取,本土之上,并无多少发展余地。而事实上,英国自称是‘日不落帝国’,这并不是说,英国国土之中,太阳是每天十二个时辰不落山的,而是指寰宇之内,到处都有他的殖民地——例如印度,例如大洋彼岸的澳大利亚国,皆是如此。本土的太阳落山,印度尚在正午,印度到了黄昏时分,又是澳大利亚旭日东升——故而有此称谓。”
他给几个人解释了一番,随即说道,“若是将所有的殖民地的土地全数计算在内的话,英国的幅员,仍自大过天朝。不过,土地多有,人口却并不很多。时至今日,天朝黎庶,总数不下四万万人,而英国呢?也不过两万万上下,还是分于海宇之内,是断然不可与我天朝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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