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瞪着他,狠狠地骂道,“肃顺,若是在山西任上,你仍旧不改贪墨本性的话,你就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吗?”
“主子放心,奴才经此一事,今后再也不敢有收受贿赂之行——若是主子在京中听闻奴才仍旧有此等恶行的话,不等皇上下旨,奴才就自我了断。”
“你任职泽州府,所辖阳陵、沁水等县,都是贫弱已极的地方,百姓吃用不足,甚至到咸丰六年,还有卖儿鬻女之事发生。朕不管你怎么做,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要改变当地民生凋敝的现状。若是做得好了,日后朕西巡的时候,还有你我君臣相晤之机;若是做得不好,那只能说明你不配做一方知府。改调知州、通判去吧!”
“皇上放心,三年之内,奴才一定要所辖县内,民风民情大变。百姓丰衣足食,感念天恩。”
“能够做到当然是好。”皇帝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朕几乎给你蒙混过去了。你交卸京中差事,出都之前,把你府里这数年来所收取的赂遗银子、财务逐一登记造册,上缴国库——你别以为,朕降你几级,银子你就可以落袋平安了?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御前大臣、内务府总管大臣、兵部侍郎、户部尚书肃顺,随侍多年,并无善政建议。去岁朕议交新政,该大臣敷衍搪塞,事主不诚!本应严议,念其除此之外尚无大过,着免去一切差事,改任山西泽州府知府!”
载垣喘了口气,继续朗声念道,“又,肃顺当值以来,多行不义,以朕捡拔在侧为荣光,行以贪酷之能事,数载而下,积蓄家产数以千万,可见其人平日放荡不羁,恣意而行。旨到之日,着军机大臣载垣会同宗人府、九门提督,将肃顺家产悉数抄没,往来赂遗之物,登记造册,上缴国库,钦此。”
听载垣念过上谕,肃顺在香案前恭恭敬敬的碰了三个响头,“奴才肃顺,领旨,谢恩。”
站起身来,向左右看看,李慈铭、龙汝霖、黄锡、高心燮几个都是面容青白,张口结舌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几个人尚且如此,就更不必提府中一应听差、下人更加不必提,有胆子小的,已经先一步吓得哭出声来。偌大的庭院之中,一片凄凄惨惨。
肃顺叹了口气,挽起马蹄袖,向载垣和随同办差的奕誴、富廉拱拱手,“二位王爷,为肃顺侍君不诚,倒让两位多多辛苦了。”
载垣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的怒火没有任何来由的发作了开来。今天上午在湛福堂叫起的时候,还好好的,议事以毕,皇帝突然把肃顺的事情拿了出来,从他以九门提督左翼长为自己提拔入刑部以来说起,一路说到恩赏有加,将御前大臣、内务府大臣重责相托,不想反倒成了自贻伊戚,身边白白养了这样一个混账东西!
从肃顺的身上又提到军机处,“翁心存,你是内阁大学士,辅助天子,协理百官,也是你的职责,肃顺在京中素有贪名,入仕不过数年光景,就积攒了上千万的身家,你身为内阁学士,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吗?”
一番雷霆之怒,吓得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