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良一身青衣小帽,到了殿阁之中,入内几步,跪倒行了大礼,“罪臣桂良,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阁深远,皇帝只能提高一点嗓门和他说话,“桂良,朕今天临御这水木明瑟,亲鞫你往日罪衍,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回皇上话,奴才在两江任上,奉职唯谨,从不敢有行差踏错处,故而请恕奴才昏悖,不知所犯何罪。”
皇帝并不着急,伸手在御案上拿起一份折子,“这是阎敬铭从江宁查案所得,内中有沙船帮帮助郑若增之言,内中说,奉你之命,在铁路大工之期,以每年更换民夫之策,使得年度所用的民夫,到了第二年,为亏欠银两之事,投告无门,民情汹涌,可是有的?”
“此事,奴才有过的。”桂良答说,“不过,奴才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使各省百姓,另有向朝廷、向皇上一表孝心之机,再一说,此事奴才事先也曾经上表朝廷,经由皇上钦裁之后,方予以推行的。”
“哦?这样说来的话,此事的责任倒是在朕身上了?”皇帝辩才无碍,继续说道,“朕所准的,是准许你在省内推行民夫更迭之法,却从来没有准许你及你下面的那些人,借着工程中民夫食水全数供养之机,大肆克扣挪用国库本来是准备用来发给民夫的工钱银子,朝廷有制度,民夫每月所得银钱,当在十一两上下,到了你的手里,所得未有其半,其余多以食水用度之名,为各级衙门所克扣,这一层,你又怎么说?”
“回皇上话,两江自铁路大工兴工以来,市价飞涨……”
“放屁!”皇帝破口大骂,“你真以为朕不知道吗?咸丰七年,朕南幸江南,其时在城中遍访,江宁城中一派繁华胜景,百姓知晓朕要到江宁,江浙各省百姓纷至沓来,城中所有客店、旅栈早已经为人挤占一空,朕便服走访,特意的问过,从咸丰四年至咸丰七年,江南风调雨顺,均是五谷大熟之年,粮米市价不升反降,即便是到了咸丰七年,城中外来之人徒增,粮米价格以一石上等白米计,也不过卖到二两六分银子,比之往年的二两三四分银子,只能说少有增益。”
他说,“朕还怕客栈店家所言不实,又亲自到粮栈打听,所得之数,与店家所言一般无二。这且不说,若是大批买进,便如同工程中民夫所用的话,价钱仍自可以降落少许——如今你口口声声以市价浮扬为借口,砌词狡辩,视朕为何如主哉?”
这一段话是桂良没有想到的,皇帝当年南巡的时候,确实曾经便装出游,但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亲自去做了外调了?难道说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下决心要惩办自己了吗?桂良呆了一下,嗫嚅着说道,“这……奴才不知,只是,奴才想,大约是为下面的人蒙蔽,也是有的。”
“桂良……你糊涂了!”郑亲王端华在一边厉声怒斥,“食毛践土之徒,亦知礼仪为先,你就是这样和皇上说话吗?”
桂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