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早已偏西……
左路军大营扎在一处大草甸上,埠顶是一座木垒的巨大了望楼,就象个伫立在此的巨人,头顶着蓝天白云般高高在上,无声地俯视着脚下的一切。沿了望楼向下,一顶顶的牛皮大帐由高到低篷排列整齐,顺着翠绿草坡缓缓而下,一直铺展到旌旗招展令旗腾扬的营门寨口。营寨外有巡骑哨兵往来警戒,背甲上插着“令”字旗的传令兵时不时在营门处飞驰而出疾骋而入。大营左右的高地上又各扎着一座小营,三座营盘呈品字形状前后呼应。顺谷地飘过的热风中夹杂着喑呜含混的军歌,仔细听能辨出半篇残阙,“但使龙城飞将在不使胡马度阴山”,数百人一起放声,三咏三叠气势恢弘,正是前唐诗人王昌岭的边塞诗。
文沐带的是威武军,上京宿卫之一,向来驻守平原府澧源大营拱卫京师重地,和神威军一样,是名副其实的禁卫军,这次抽调来燕山方向参加北进草原征讨突竭茨的不过两个旅十四个营,左路军只配了三个营的人员,所以并没有独自设立营盘。前面派遣的开路尖兵早和有司通报过,队伍离营盘还有数里地,大军中就已经派出差员前来接洽,验过关防官凭之后便领着他们直进大营,指画了宿营地又交代了军械粮草补给戒防等等需要仔细留意的事项,便匆匆忙忙地走了。文沐把分配住宿交接警卫布置关防等等一堆杂务都交托给自己的副手,自己先去暂编旅的中军报到聆听军令。
他原本是燕山行营的知兵录事,从大军在燕州誓师那一天开始,就一直跟随左路大军行动,左军上下都是熟络无比,带的又是上京十二卫之一的威武军,所以既不用排班等候也不用操心队伍的配给,画押签到批领补给不过是眨眼的事情,只片刻时光他就把该办的事情通通办好,捏着几张钤好印鉴的公文回了自己的营帐,把面上的一张纸交给正在和副校说话的营文书,说:“你拿上公文,带上咱们的人,先去马司把马和草料领下来。其他的可以缓一缓。”说着便把一叠纸扔到马扎上。
文书拿了那张公文去了。副校看他脸色不阴不晴似乎不大开心,伸手给他倒了盏热乎乎的茶汤,笑着问道:“怎么?事情不顺利么?”他拿过几页纸翻了翻,诧异地瞟了一眼文沐,默了下说道:“公文都取齐了,该有的都有,数量也不短缺,怎么大人还不满意?”
文沐端了杯子把茶汤一饮而尽,却没放下杯子,只把着盏盯着门外猎猎飘舞的营旗怔怔不语。良久才嘿然长叹口气,说道:“命令下来了,咱们旅的职责是遮护中路军和左路军的交通线,我们营驻守阿勒古河上游河谷。”
副校一听就皱起了眉头:“神威军不是驻防在阿勒古上游吗?要换防?怎么早不通知咱们,让我们跑两百多里的冤枉路?”说着从马扎上取了行军舆图,一根手指头压在纸上面顺着河流曲线找位置,比划着丈量河谷地和大营之间的路程。
“不是换防,是立个交通寨。”文沐叹了口气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