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包坎呵呵笑道:“大人见谅。职下没读过书,比不了孙校尉。”
孙仲山没理会他们俩的玩笑话,自顾自继续说下去:“大人治军,宽严有节,疏密有度,法直令明,赏罚公平,谨慎举止以自律,力己而后达人,且每战必身先士卒,止宿必收抚而后卧——如此,若不能成就,复当自剜双目。”
商成和包坎早就停了嬉笑肃容聆听。孙仲山这席话都是文绉绉的语言,几乎不识字的包坎连蒙带猜也没听明白小一半,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懵懂。商成虽然不习惯这种说话的方式,不过他读书多,大致能理解孙仲山的意思,即便有一两个地方不能即时贯通,联系上句下辞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听孙仲山最后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隐隐有金石之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头突然蓦地跳出来“难得知己”的念头。
他在马背上坐直,推起眼罩,双手搭在鞍桥上一声不吭,眼睛端视着草原尽头草绿天青的地平线,良久才缓缓说道:“仲山高看我了。”他立着手掌,示意孙仲山不要打断自己,声音说不出的寂寥疲惫。“你没见过我先头带的那个营吧?老包见过……”
包坎绷紧了嘴唇,点头说道:“燕山第一营。精锐中的精锐。”
商成满是倦容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是啊,那确实是精锐,都是战场上打出来的精兵。”他指了指队伍前后兴高采烈的兵士。“看见这些兵没有?再历几场战火,再打两场硬仗胜仗,打出士气,打出自信,他们也会成为百战悍卒。”他眯缝着眼睛望着前方轻轻一笑,“冷兵器战争条件下,小股队伍接敌,什么最重要?是运筹?是计算?是装备?还是其他?——都不是。最重要的是意志和决心。是军官的意志和决心。一个随时都有敢战敢死意志的军官,就一定能带出一队敢战也敢死战的兵。一群狼跟着一只羊走,狼也会变成羊;而一群羊跟着一只狼走,羊也会变成狼。”
孙仲山和包坎攒着眉头,都是一脸若有所悟的神色。
半晌,包坎疑惑地问道:“什么是冷兵器战争?”
商成拉出弯刀,手摸着已经砍缺的刀刃说道:“这就是冷兵器。”
包坎哦了一声,孙仲山却沉吟着问道:“是不是还有热兵器?”
“应该有吧。”商成摇头呵呵一笑,说道,“世界那么大,说不定就有热兵器……谁知道呢?”他现在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多话。两个朋友的言辞虽然都有吹捧奉承之嫌,却能听出是出自真心实意,再兼大胜之余,他也是心情激荡踌躇志满,一时忘形就把话说漏了嘴。若是包坎听了也就算了,可仲山为人谨慎心思细密,循着话抽丝剥茧,虽然不至于让自己的不明来历曝光,却也难免会使自己手忙脚乱一阵……思量着就转过话题:“钱老三呢?这狗东西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派个人去找找?”>> --